当我睁开双眼,隔着一层障碍,我看到一列火车正呼啸而过。我睁大眼睛,全神贯注地看着模糊的列车,直至它消失,像一个安分守己的小学生乖乖地看着老师正在黑板上一笔一画地板书,目不转睛。看着空空如也的前面,我还回不过神来,不知道刚才那列车的存在是真的,还是这里本来就是什么也没有。
过了半晌,我才意识到我是一个怎样的我。此刻的我坐在一条靠近火车轨道的路的长椅上,过眉梢的刘海留出眼睛足够我看清这个世界,过腰际的长发胡乱地散了一背,穿在身上的是一条白色的长裙,当然这白一点也不纯,除了绣有一沿青色的小花开在腰际,其他地方还沾染了不少青绿色。怪异的是左脚套着一只绣着一朵淡青色小花的白色高跟鞋,而右脚**着;左手手腕挂着一只大大的男式手表,右手却**握着一枝已经枯萎的向日葵。我低下头,看到手表显示时间是:00:01;而日期是2011-2-14。我又呆呆地看着手表,想看着秒针滴答滴答地走,直到走够四圈,分针再懒洋洋地走一格。遗憾的是,连秒针都偷懒了,一动也不动。于是我明白为什么我全身上下只剩下这一只手表和这一枝向日葵。很少人看得出来这块不起眼而且停止转动的手表就是由黄晓明代言的模拟万年历腕表俊雅系列天梭腕表,通常人们认为一块坏手表拿去修的钱都足够买新的一块了,没有什么价值,而一朵烂向日葵简直是连原有的审美的价值都没有的垃圾。
我知道我不能再这样坐下去,也许我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了,我必须换一个姿态以证明我还活着。只有死人才能保持着相同的姿态,雕塑成永恒。于是我先动了动手指和脚趾看看这副躯体是否还有感觉,是否还能活动。事实证明,我没有呆在这张长椅多久,手脚都爽快地挪动了位置,那也是,要不我早就被城管清空了。我没费多大的力气就站了起来,但头马上一热,眼前一黑,**好像就要向大地妥协。我赶紧闭上眼睛,一会儿才睁开眼睛,刚才睁着眼睛的黑暗已经消失了。也许是本来就贫血,也许是饿了很久。我低下头看了看那一只淑女鞋,我弯下腰也把它脱了下来,拿在手中,并没有丢掉。如今属于我的东西太少了,只能和它相依为命,彼此相伴不用那么孤独。于是我赤着足,左手一枝向日葵,右手一只淑女鞋慢悠悠地走着,往路的另一个出口走去。
走出车站,才发现天正下着朦朦胧胧的烟雨,天已困,而地上全是湿漉漉的。这回潮天就像一场暧昧,似雨非雨,这雨就如沾上了水的烟雾,水与雾,缠绵着,叫人看不清道不明,挥之不去。风没有明确的风向,却像是从这场暧昧中滤出来的,更刺骨。我寒从脚下生,直传到身上每一个细胞。也许我身上本有一条长外套的,已被路人甲顺手牵羊牵走了。兴许还有一把伞,用来挡住这一层暧昧的。
这把伞应该是墨绿色的,那就可以与我的向日葵,青色的绣花搭配得天衣无缝。
我想我快要冻僵了。牙齿不由自主地上演一场拙劣的舞蹈,毛孔似乎都迫不及待地张大嘴巴呐喊表示不满,肩膀缩着,恨不得更靠近心脏,从那里借一点温暖。但很明显,肩膀的如意算盘算错了,在这副躯体里,心那里一年四季都飘着雪,冰封已久。
其实我不怕冷,只是这副躯体怕而已。于是我不理睬它,继续走,闯入这一场冰冷的暧昧中。其实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但我知道我必须走,决不能停止脚步。总有一天,我会到那个该停留的地方的。
我想我的长发上一定挂满了小水珠,乌黑的头发上镶满小珍珠一定挺好看,于是我没有用手去毁掉天赐的这么可爱而免费的饰物。棉质的连衣裙**地抱着身体,应该与**不差上下了。我打量一下自己,身材并不好,就像一根直立行走的竹子,长得挺安全的,不会色诱到一般人。除非是不幸遇到那些饥不择食取其次的饿狼。我想我运气一定不差,没有那么倒霉,要不我还能活到现在、行走在这个世界上吗?于是我不辜负上天对我的眷顾,继续行走。
不知不觉我已闯入一场热闹中,灰色的世界不知何时被切换成五颜六色,淡静亦被各种发音体驱赶了出去。这是一条繁华的街,准确一点说,是一条街坊街,没有禁止车辆行驶。于是车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不同歌手不同心情的歌一声还有一声高,轰轰烈烈地合奏出交响乐。我挤在其中,成为一个沉默的音符。我想我走路有点分心,一辆摩托车擦着我的**而过,只差那么一点点就和我的**亲密接触了。那司机回头骂了我好几句,具体是什么我没有留意,因为我的目光已经转移,跟随着刚才白光一闪的发源处。
那是一个男孩,相貌符合我的审美标准。他已经接收到我的眼神,他慌慌忙忙地把一台相机塞进挎包,转身疾走。我如同一辆耗尽油又重新启用备用油的机械,快速地运转起来,死死地跟着他。他带着我转了好几个弯,大街小巷不耐烦地穿梭着,而我不亦乐乎地跟着。对于此时此刻的我而言,唯一的自由是我可以随心所欲地把我的时间肢解得支离破碎,同样也可以把大批量的时间丢进同一件事甚至同一个动作上。
终于他在一个黑暗的死胡同停了下来。他气喘吁吁,举起双手说:“女侠,我知错了!你放过我吧!”我盯着他手上那一只同样是天梭高科技触屏系列最新竞智系列橙色胶带款腕表,没有开口,用手指了指他的挎包。他耸耸肩,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拿出那台相机,走近我,开口解释:“我承认不经你同意就偷拍你是我的错。我向你赔礼道歉行了吧!”
我盯着他那一闪一闪的长长的睫毛,摇了摇头。他再次妥协,软下声音说:“刚才那个瞬间捕捉真的很难得啊!这样吧,当做是我请你做模特,我付工资给你。”我盯着他那不知是被雨还是汗粘合成一个个小团体的头发,还是摇了摇头。
突然他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发问着:“你是哑的吗?”
我怔了怔,点了点头。
“那就对不起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快速从我身边窜过一溜烟地逃之夭夭了。
这出乎我意料,我反应过来就马上拔腿追着。但很不幸,这一次连备用油都用完了,我两眼一黑,**一软,与大地第n次亲密接触,世界顷刻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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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的眼神』
我在走楼梯,一级一级地走~去。但所走过的地方的灯都熄灭,背后是一大片黑暗,只有~的灯亮着。我向~走着,却~走~害怕,我不知道~的光明是否也有尽头。而我也不可能一直这样走~去,也许我所在的地方是空中楼阁,我应该找到出~,走出去,~踏实地。为什么所走过的地方全都是黑暗的呢?现实生活中不应该是这样的~!那我肯定在~梦。是的,一定是在~梦,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都在梦境中。现在的我站在转角,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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