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你醒醒，你醒醒，我哥还没来哩，娘…”

李大山听到这一阵急喊，撒开腿就跑了起来，一下子扑到床边，抓住方小玉的手，**握在手里，在感受到那冰凉的触感时，李大山的眼睛一下子盈满了泪水。

撕心裂肺的大喊一声：“娘！”然后埋在床边痛哭起来，丁秀兰就那样站着，她看到这个汉子竟如小孩子一般脆弱，她的心稍稍有些难受，但也仅是短短一瞬间而已，或许有的只是对他的那点儿愧疚。

方小玉艰难地睁开不听使唤的双眼，微弱的发出声音：“大山…大…山…”

“哥，哥”李二山见自己的娘睁开了眼，便推了推埋首痛哭的李大山。李大山在看到方小玉正用慈爱的目光看着自己时，又惊又喜的表情在脸上变换着，抹了一把眼泪，欣喜地叫了一声：“娘。”

方小玉费力挤出了一个笑，点了点头，随即就将目光投向李大山身后正站着的丁秀兰，丁秀兰会意上前了一步，轻声唤了声：“娘。”

方小玉将另一只手伸向丁秀兰，丁秀兰上前抓住了那双粗糙冰冷但感觉很温暖的手。方小玉拉着丁秀兰的手放在了李大山的手里，顺便拍了拍那双我在一起的手，用饱含深意的目光看了这对新婚夫妇一眼。嘴里还行要说些什么，却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干涸的**颤抖着，李大山安抚拍了拍自己娘的后背说：“娘，别说了，儿子都知道。”

方小玉点了点头，留恋的目光从李大山划过丁秀兰，最后停留在李二山的身上，伸出手示意李二山上前来。李二山拉着方小玉的手，喊了声：“娘，你会好起来的。”

方小玉只是泪眼模糊的看着自己的二儿子，不说话，但是手却是用足了力气，**抓着不放。感受到方小玉的激动，李二山用手拍了拍方小玉的手背说：“娘，别急啊，你歇一会儿吧，一会儿鲁二爷就来了。”

谁知方小玉突然坐了起来，抓住李二山的手，哭着说：“二娃儿，娘对不住你，你还没有娶亲，娘这不争气的就要去了。”

李二山说：“娘，你说啥话哩，我还小住哩，再等等也不急，等您好了，您给我张罗张罗，娶个跟嫂子一样漂亮的媳妇。”

“大山，二山，快，鲁二爷来了。”李大顺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说着，几人看去果然村子里唯一的大夫鲁二爷来了，手里提的是那用了几十年的老药箱。

鲁二爷瘦脸长下巴，留有八字山羊胡，戴了副圆圆的眼睛遮住了一双眼袋很大三角眼，一身黑绸棉衣长衫，脚下登着黑要白底长筒靴。下巴抬得老高，神情高傲，又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迂腐味道。

“鲁二爷，快，快给我娘，看看。”李二山一跃而起，抓住了鲁二爷的衣袖，神色激动的说，生怕这个救星会跑了一般。

李大山也是用极其期待的眼神望着鲁二爷，可是鲁二爷极为厌恶的推开李二山的手，整理了自己被抓皱的袖子，才走过来，对着方小玉看了一会儿，捋了捋山羊胡，说：“此症，无药可治，纵使老夫也回天乏术了。”

这句话像晴天霹雳般砸在众人的心头，尤其是李大山和李二山，愣过片刻后，李大山说：“什么，鲁二爷，你还没看，你怎么知道，快给我娘把把脉。”

李二山也附和着说：“是啊，鲁二爷，您老医术高明，求您就治治我我娘吧，我给你磕头了。”说着就跪了下来，李大山也跟着跪了下来。

“你们不用跪了，再跪也换不回了，她都应经回光返照了，神仙在世也没救了。”说完，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提着那个旧药箱走了。

这时，坐着的方小玉一下子倒在了**，两眼已经失去了光芒，看上去是死灰般的无神空洞，李大山李二山扑上来，抱着方小玉痛哭起来。丁秀兰冷眼旁观着，这使她想起了他娘去世时的样子，她一样的无助，感觉整个天都塌了。李大顺只是红了下眼，看了看丁秀兰就转身出去了。

一屋子的哭声承载了两个汉字对母亲的不舍与爱，李大山因悲伤过度有触犯了哮喘，又开始咳个不停，丁秀兰不得不上前拍了下李大山的肩膀，说：“大山，娘已经走了。”

李大山想都不想一把打掉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瞪了丁秀兰一眼，骂着：“你个熊娘们儿，这不是您娘，你才不心疼！”

丁秀兰眼圈红了红，没说什么，只是那委屈的眼泪在杏眸中打着转儿，垂下头，抽泣着。

李二山见嫂子受了委屈，便说了一句：“哥，娘死了，你也不该朝嫂子发火，嫂子又没惹你不是。”

“你懂个球，这个*货，都是因为她，都是她方死了咱娘！”如发怒的狂狮一般，李大山止不住的咆哮起来。

丁秀兰再也忍不住这无礼的谩骂和冷眼横眉，就捂着嘴，跑了出去。

推了推，李二山说：“快，哥，赶紧追去，嫂子…”。

“哼！熊娘们儿，还敢使性子，要追你追。”撇过头，看着自己的娘，李大山内心的自责又多了几分，同时对丁秀兰的恨又生了几分。

李二山扔下一句话，跑了出去，“去就去，到时候你别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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