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衰亡后,蛮村回到了最初的模式,唐乔二家各据半壁山河。在乔南庄八百多口人中,乔家占八分之一的人口,唐北庄一千五人中,唐家占两百个左右。但其中有一半是后来一户搬来的唐家后人,两家因为同姓,为了巩固在蛮村的大家族地位,就相互认了亲,现在完全不分彼此了。
三十年之前,唐乔两家一直和平友好相处,互有往来,甚至曾有一桩惊动过蒋委员长的亲事。这件事我们后面会讲到。那个时候村里的保长和治安队长都是乔唐两家族长分别担任。自从三十年前,唐文化和乔老三争夺村领导开始,老村长当年非常属意热情激进,有革命干劲的乔老三,几次表示自己下了就让他接班。可谁曾想到文化大革命爆发后,唐文化带人批斗老村长走资本主义道路,证据仅仅是老村长把家里的一把老檀木的柜子卖给了一个外地人。今天看来这根本是不值一提的事,但是在那个特殊的年代,一点小错误,都可能成为别人砍掉你脑袋的屠刀。其实这还不是最离奇的,那年代怪事多了去了。
打倒老村长后,唐文化自然成了新任村长,后来又是生产队队长,后来改革开放,又变回了村长。他每次的竞选对手都是乔老三,每次都是他赢。所以,这唐乔二家的矛盾自然是越结越深。
乔南之所以选择先去唐北庄发传单,就是为了表达对唐家的敬重,想要两家捐弃前嫌,共同为建设蛮村携手合作。乔南他们三个人是有明确分工的,乔南首先向村民表达自己的竞选意向,随后薛贞递上传单,她递传单大家一般都乐意接的,尤其是男人。乔虎在最后一位,遇见男人发烟,如果是女人或者小孩就发几颗糖果。
这般的宣传方式,大家还是第一次接触。以往换届唐文化都是安排几个组里的人挨家挨户打个招呼,乔老三随和点,亲自去打招呼。村民们惊讶之余,也对乔南颇为赞赏。有些村民其实早有了这方面的打算,村委三十年如一日,他们看不下去,但是他们又不愿支持乔老三,如今有了新人出现,他们的打算总算可以付诸实践了。
当然其实也有反感他的,有个村民就拿着传单,想着方法的和他狡辩。
唐北庄的何三库就是这样一个人,说白了,他就是唐文化的人。文革时期,何三库做教师的父母先后被害死,大哥得病早死,二哥被一个远方人带走了,至今生死未卜。何三库打小就跟个孤儿似得,吃百家饭长大。因为没人管教,长大后就是成了个好吃懒做的地痞。唐文化有时候会让他给村里跑跑腿,传个信什么的,然后随便给他几块钱或者点吃的。所以这些年来,他对唐文化都是忠心耿耿的,就为了偶尔有口好的吃食。但是他对唐文化毫无感恩之心,因为他经常受到唐文化的打骂,他知道自己在唐文化眼里就是一条温顺听话的狗,高兴了逗逗,不高兴了骂骂。
他拿着传单说自己看不懂,让乔南逐条逐字的给他解释。当时还有一大群村们围在旁边,乔南当真一条一条的用通俗语言解释给他听,何三库一边听一边点头,其他村民也跟着附和。说完,乔南嘴都干的起了白皮。
何三库率先鼓掌,乔南鞠躬感谢大家。
“那你看我这个情况,以后村里是不是要特殊照顾点啊?”何三库最后问。
乔南搭着他肩:“三库哥,以后肩上的担子重着呢,村里以后有事,你还得帮忙干,另外呢,我想到时候给你搞个低保,这样生活总要好点。”
“真……真……真的啊?”何三库挠着脖子激动的问。村里对困难户实行低保制度,已经好多年了,但是唐文化从来没给过他。
“只要我当选上村主任,你这事就这么定了。”乔南顿顿说:“如果万一拿不下来,我自己出钱给你保了。”
“嗨呀。乔南兄弟,你这好,知道帮助苦难户,我支持你。”何三库高兴的又排上了巴掌。
人群中挤出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来,她有些羞涩的笑着说:“乔南兄弟,那你看我们家可以办低保不?”
乔南扭头看她,认出是张家嫂子。他说:“嫂子不行啊,你家大哥每个月在外面几千块,你要是都拿低保了,其他村民们可怎么办啊。”
“就是,就是,张家媳妇你可别瞎掺和,你们家比我们家好过多了。”一位大婶制止道。
“你们激动个啥,我不就是随口问问吗,又没说非得要。”张家嫂子羞愧的说,抱着孩子往自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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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娘』
其他村民也都问了些自己关心的问题,乔南都一一如实作答。有一个村民~~访,他不了~那方面的事,就说回去查查资料,改天登门去告诉他。他们离开的时候,何三库又跟着走。但他什么也不说,也不~,就是跟着走。乔虎不时的给他一支烟或者几颗糖。他舍不得吃,都揣兜里了。“你再装,我可不给了~。”乔虎嫌弃的说。“我吃,我吃。”何三库拿出一颗~果糖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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