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镯贵妃维帐】
“姐姐啊,痛不痛?”我拥着霖祠坐在塌上,霖祠用小手按了按我的肩头,看着我眨巴着眼问。
“本来还在疼,可是霖祠摸了摸就不疼了。”
“真的吗?”
“当然了。”
“若萱姐姐,下次不要这样离开了好不好?”
“嗯?”
“六哥说他喜欢你,嫁给六哥好不好?”
“霖祠,姐姐的事不用你操心。”
“姐姐,六哥会对你很好的,六哥保证了的。”
“那这样,姐姐答应你,会考虑的,好吧。”
“那姐姐,你会不会喜欢上四哥?”
“怎么这么问?”
“四哥也对姐姐很好。”
“霖祠,你的小脑瓜中到底装了些什么?”
“关心姐姐才问的嘛。姐姐,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我住在这里呢?”
“有什么好问的,姐姐不在,这次出来一共就两位娘娘伴驾,荣妃娘娘那儿有个十五阿哥,你们当然就住在这里了。”
“姐姐好聪明哦,霖祠都是想了好久的呢。”
看我一脸无语,霖祠也闭上了嘴。
【草原】
夜已经有些深了,能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思骑马的,居然不止我一个人,这倒让我很是惊讶。
拍了拍白玖的头,我收紧缰绳,**一夹,白玖像箭一般飞奔而去,身后有些凌乱的声音很快就恢复了频率。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骑过马后的我半躺在草原上,悠悠的这么说了一句。
“睡不着,出来逛逛,谁知道就看到你在这里,想着你一个人当心遭豺狼虎豹,就过来瞧瞧。”
“草原上没这些。”
“营帐里有。”
“那你算吗?”
“你说呢?”
我撑起身子,故作严肃的上下打量了霖衧一番,这才道:“像。”
“说什么?!”
“没什么。”
看着霖衧冲我做了个“再敢乱说话你就死定了”的表情,我只好把几乎脱口而出的话又咽了下去。
后来想起来,单纯美好的时光总是匆匆,当我们再回头时,猛然发现,原来我们早就不是当初的自己了,我们经历了太多,却也失去了太多。
隆庆二十三年八月七日,隆庆帝结束了塞外的游玩,带随扈众人返京。
【皇宫、坤宁宫】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吉祥。”刚随驾回京,就有人来报说是皇后召见,还没来得及收拾一下的我就急急忙忙的赶来了。
“快免了这礼儿。”皇后从殿上下来,笑容中带着一丝紧张。
“谢娘娘,不知娘娘召见若萱何事?”
“圣母皇太后刚来过,说是要给你说门亲事。”
我没有答言,只是静立着等皇后的下文。
“萱儿,告诉兰心姑姑,你到底想嫁谁?”
看我只是站在原地,皇后叹了口气,“圣母皇太后想要你嫁给霖衧,可母后皇太后想你嫁给霖褫,萱儿,这两位太后之间的事跟你也说不清楚,可你已经十六了,再不嫁也说不过去了。”
“如果能选,我谁都不想嫁。”
“傻丫头,这可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皇上虽疼你宠你,但他究竟是一国之君,说话从没人敢反对,萱儿,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想想叶赫那拉。”
“兰心姑姑,若萱自幼没了额娘,府里的嫡额娘现在也老是见不着,姑姑也去了,若萱在宫里又没个可依靠的人,一切就仰仗兰心姑姑做主了。”
皇后松了口气似的点点头,笑容里的紧张换成了喜悦。
【夜、蕴緔园】
看着前面戏台上依依呀呀的人,我热得有些烦躁,却也只能选择默默的立着,谁叫我旁边,是皇上呢。
“热吗?”旁边有人轻声问了一句,我白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跟我走。”嗯?左边的人问我热不热,居然有人从右边拉住我的手走了。
走到光线较好的地方我才看清,拉着我的人是霖衧,他的脸色不太好看。
“呃,你怎么了?”
“今天皇后跟你讲什么了?”
“这个……”
“四哥!若萱!”身后传来的声音尽管有些阴沉,确实实在在帮了我一把。
“恭贝子好。”我看着身旁的霖衧略一皱眉,不动神色的往旁边一闪。
“四哥在和若萱说什么呢,怎么躲到这儿来了。”
“不过是说些这次出去打仗的事情罢了,不然能说些什么呢。”
“是吗,那若萱的神情怎么这么的,不好看呢。”
“若萱看到我们的谈话有人打断,不高兴也是正常的吧。”
“如此说来倒是我的错了,不过呢,皇阿玛找若萱。”
两个人一起看向我,我略感尴尬,只好勉强笑道:“既是如此,我便去了。”
不等两人再说些什么,我迅速转身走了。
【宜庄宫、婉颦苑】
静静的站在窗前,任凭微风拂过,带起心底一丝浓浓的喜悦与伤怀,五格格生产了,是个儿子,叶赫那拉全族欣喜万分,只是,如果叶赫那拉的诅咒不破,他们还能在开心多久呢?
细数叶赫那拉历代族人的命运,原来最令人羡慕的那个总是最悲哀的那一个。
看向远处,眼底有晶莹浸满,姑姑,若萱该怎么做呢?
嘴角有甜腥的味道,一抹红划破天际的宁静。
‘宛如一潭死水般的沉寂被悲戚的哭声打碎。
姑姑哭倒在阿玛脚下,她不愿进宫,不愿离开。
阿玛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只是淡淡道不可能。
年幼的我看着姑姑从泪水中摸索出火红的嫁衣,那样的红,却与姑姑苍白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
姑姑要进宫选秀了,一切都照着姑姑命运既定的方向前行,姑姑却拼了命去挣脱命运的束缚。
一切只是无用之功。
我曾看到过的,姑姑在马上的飒爽英姿,只是,总有一个人陪伴在她身旁。
那人是谁?
慢慢的,叶赫那拉一族的命运在改变,没有人说得清为什么,帝王的心思本就虚无缥缈,无从猜测。
临行前夜,我终于见到了那人。
原来,一切是这样的。
督郡王,原来姑姑一直爱着的人是你。
可为何,不愿放弃江山的争夺,为姑姑好好的爱一次呢,还让她伤碎了心,你心何忍?
督郡王是乔装而来的,早先年便与姑姑情投意合,却为了那片江山,那个皇位,向先祖爷提出要娶我的另一位姑姑,先祖爷名义上的义女。
而后的他,拥有了叶赫那拉的支持,却被自己同胞哥哥硬生生**了势力,大权旁落。
为了整个郡王府,他狠心对姑姑说就此别过,任凭姑姑在他身后猝然昏倒。
阿玛被贬谪,从繁华的京城到渺无人烟的草原,我不知道阿玛经历了多少,就如同我不知道姑姑是怎样熬过来的。
我的出生或多或少给了阿玛一些安慰,却给了姑姑一丝悲伤。
若是当初嫁于督郡王的人是她,也许现在,姑姑就该有自己的孩子了。
姑姑十六了,本以为皇上早已忘了远在科尔沁的叶赫那拉,却是一纸明黄圣旨,召叶赫那拉氏宜庄入宫选秀。
姑姑说,她不会再心痛了,她的心早已死了。
她说,若萱,如果今后你也要在两个男子中间做抉择,那么,无论如何,将叶赫那拉的诅咒破除吧,也许我做不到,可你一定要做到。
那么,姑姑,我该怎么做?’
“启禀娘娘,郡主只是一时心燥,气血上涌,待郡主醒后吃上几服去火的药就好了。”
“你先下去吧。”
“是,臣告退。”
枕边有人叹了口气,接着,一根手指轻柔的抚上了我的眉目,“你何必躲避呢?”
“娘娘,郡主有奴婢伺候就是了,毅贝勒爷在外等您呢。”
“郡主醒了就派人去坤宁宫回个话。”
“是,奴婢恭送皇后娘娘。”
待一双花盆底敲打着青花砖面的声音消失后,馥雅凑了过来,“主子,别装了,娘娘走了。”
在心底长长地出了口气,我这才将眼睛睁开,“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主子和二小姐不愧是两姐妹,连这样的小动作都一样。”
“不说这个了,我要出宫一趟。”
“去哪?”
“回将军府。”
“主子最近怕是没法儿出宫了。”
“为什么?”
“皇上说要是不出什么大事,再过几个月就要给主子赐婚了,要主子到时从宫里出嫁,不必回将军府了。”
“怎么会这样?!”
“奴婢也不知道,前个儿主子昏过去了,皇上没过多久就派了太医来,后来又叫太医去了乾清宫回话,晚间就派了安公公来说快指婚了,叫主子别像以前一样了。”
我细细思索着馥雅的话,却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只得懊恼的皱起眉头。
“贝子爷!贝子爷!您不能进!”外间传来嘈杂的声响,我看向馥雅,馥雅冲我一福后出了内室。
“这是怎么回事?”我听见馥雅的声音响起,带着淡淡的不满感。
“馥雅姐姐,恭贝子爷硬是要进去……”
“恭贝子爷万福。”
“免了。你在若萱身边待得也长了,不会不懂规矩吧?”
“贝子爷息怒,夜深了,主子不方便见爷。”
“笑话!爷今个儿就是要进去,怎么,不行?!”
外间没了声音,想着馥雅夹杂在这中间也很难受,我不禁叹了口气,道:“没什么不行的,馥雅,请恭贝子爷进来。”
“恭贝子爷请随奴婢进来。”
话音未落,门上的帘子已经被掀开,我看着一脸阴沉的霖褫从外间踏入的同时将其他人挡在了门外,“都散去。”
“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事,非得现在说?”
“我求皇阿玛赐婚了。”
“那皇阿玛准了吗?”
“皇阿玛说要看你的意思。”
“那你这是来要我的回答吗?”
“只问你一句,嫁我还是嫁老四。”
“谁也不想嫁。”
“若萱,当初你虽在将军府里,宜庄额娘却时常接你进宫,我们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在我们面前是从不隐晦什么的,怎么现在这么生疏了呢?”
“霖褫,我们都不是当初的孩童了。”
这一句淡淡的话,却让霖褫愣在了那儿,我只得抬眼对上他的眸子,“额娘去了,姑姑去了,霖褫,我怎么可能还是当初无忧无虑的若萱呢,是,我变了,可是霖褫,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变。”
“江山美人,历来都是皇子争夺的,只可惜……”
“只可惜,江山美人不可皆得。”
“如果放弃江山呢?”
“甘心吗?”
“不甘心,所以,一定要娶你。”
“我宁死不嫁呢?”
“上穷碧落下黄泉。”
“霖祠曾对我说要我嫁你。”
“他毕竟是我弟弟,我在宜庄额娘那儿时,霖祠就和我很要好了。”
“上有皇阿玛圣命难违,下有霖祠天真无邪,天时地利你也算是占全了,就是不知这人和,你要如何做到。”
“嫁给我,我自会告诉你。”
“先想好我要怎样才嫁给你吧。”
“宜庄额娘的话你一定会听的。”
我不解的看着他,他将一封信递到我的眼前。
隆庆二十三年十二月二十九日,隆庆帝于乾清宫赐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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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
【乾清~】看着眼前所谓三~六院七十二妃,我才真正~了伤怀,佳丽三千,姑姑不过是其中之一,帝王之爱就是这样的,动情容易,留情难。也许,姑姑的逝去,是一种~~吧。看着那个缓步~来的人,我心里竟然一~,督亲王……霖祠握了握我的~,~~冰冷,寒意~来,我~自己的披风,将披风搭在他~~,另一侧的十五阿哥动了动,胖胖的小~正好碰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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