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霄山曾经一直伺机出这口窝囊气，但好长时间过去，简华盛一直在作妖，也没让他碰上。后来，罗霄山不仅是八班的班长，还是红卫兵独立团的副团长，每个周一的早晨，他也在胳膊上带着红袖章拎着桌子腿站在学校门口，震慑那些不守规矩的“坏”学生。

而这些“坏”学生到校外的盐坨村去“偷大葱”，不仅极有可能，而且说他们仅仅偷大葱真是表扬了他们，他们为非作歹岂是偷几棵大葱就可以概括的？更何况，说他们偷大葱只怕是小瞧了他们，他们甚至根本不屑于去干偷大葱的事，因为那太小儿科了。

校长，那时候叫校革委会主任，叫龚玉恒，有几句话是挂在嘴边上的。大操场站满学生，他举着话筒站在前台，一遍遍重复地说着：“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有些人就是不走正路，怙恶不悛，不见棺材不落泪……”

龚玉恒有口音，但仍把话说得抑扬顿挫。学生们不知道是不是都按照他的教导去做了，反正他的话被学生们不断地学着说，感觉非常好玩。他还说过这样的话：“我姓龚，叫玉恒，清华大学毕业生；国家事业心中放，不教顽习误一生；做人就做人中龙，打死不做人中虫……”他的后面的话不见有人提起，而前面的话“我姓龚，叫玉恒，清华大学毕业生”却时时带着侉侉的口音挂在学生们嘴上，成为打趣和找乐的话题。

1970年夏季，连续出现火毒的太阳简直要晒死人的炎热天气。

就在这时，一个曾经与简华盛交好的同学悄悄向罗霄山报信儿说，两天后，简华盛将和河北老妹子纠集三百人在新开桥下面开打，届时将有卖西瓜的大片刀和文革初期的红缨枪出现，河北老妹子放言，要血染新开河！而开打的缘由是对方的团伙首领想睡河北老妹子。如果河北老妹子输了，则当晚立马兑现。这件事不论对哪一方，都是迫在眉睫。

既然罗霄山得到了这样的信息，就不能错失良机。他赶紧跑到派出所，对所长诉说了这个情况，所长问他：“你能不能组织三百名独立团的人？”

罗霄山说：“能。”所长又说：“我到别的学校再码几百人。我们的人必须比流氓们多几倍才行。到时候，我请求分局领导，能去多少民警就去多少。”

罗霄山连连点头。从这一刻起，他心里讷讷地切盼计划快些实施。

此时，按照织物厂上级领导的安排，织物厂文艺宣传队要到街头广场舞台演出京剧样板戏《红灯记》的折子戏。规定他们演三折，一折是第五场《痛说革命家史》的片段，一折是第六场《赴宴斗鸠山》的片段，还有一折是第八场《刑场斗争》的片段。而在《痛说革命家史》的片段中，有李玉和《临行喝妈一碗酒》的唱腔。李玉和在演唱的时候，需要李奶奶和李铁梅密切配合，在形体和语言上不能出一点差错。厂领导让他们在一间小库房里对戏。狗棍的父亲叫郭大树，他把这段唱腔和唱词演绎得惟妙惟肖，与原版浩亮的演唱难分伯仲。遗憾的是那时候没有模仿秀，否则他非拿第一不可。

“临行喝妈一碗酒，

混身是胆雄纠纠。

鸠山设宴和我交朋友，

千杯万盏会应酬。

时令不好风雪来的骤，

妈要把冷暖时刻记心头。

小铁梅出门卖货看气候，

来往‘帐目’要记熟，

困倦时留神门户防野狗，

烦闷时等候喜鹊唱枝头，

家中的事儿你奔走，

要与奶奶分忧愁！”

尤其唱到“妈要把冷暖时刻记心头”的时候，李铁梅喊了一声“爹”就扑到李玉和怀里，情景十分感人，接下来李玉和就要继续演唱“小铁梅出门卖货看气候”，语气和蔼，感情真挚，字正腔圆，让他们自己都仿佛感觉到这三个人真是老少三代的一家人。这次对戏，郭大树似乎比以往都认真，都用情，当时，饰演李奶奶的女演员的心就狂跳起来。这个女演员叫马萧萧，比郭大树大三岁。郭大树四十二，马萧萧四十五，而饰演李铁梅的女演员叫刘淑梅，刚二十七。刘淑梅有个毛病别人不知道，就是她在特别激动的时候必须赶紧小便，否则就会把内裤湮湿。以往在舞台上演出的时候，曾经湮湿过很多次。因为湮湿的并不厉害，在外表也看不出来，所以她一直也没将此当病来治，只是尽可能地多往厕所跑。

此时，当郭大树唱完这一段的时候，刘淑梅就完全进入角色了，脸颊潮红，心情极其激动，感觉小腹就憋了，于是，说了一声：“我去趟厕所啊。”便转身就跑。刘淑梅离开了，饰演李奶奶的马萧萧就抓到了机会，她突然抱住郭大树，猛地**了他。

郭大树起初感到事情突兀，便十分僵硬地被动站着，马萧萧撩起自己的衣襟，把郭大树的一只手**自己的衣襟，让他搵住自己的小兔子。郭大树方才反应过来，便轻轻抚弄、揉搓，嘴里讷讷地说：“马姐，你真好，你的小兔子也比我老婆的蓬松。”

马萧萧把嘴伸到郭大树耳边，小声说：“这个星期天来我家吧，我老公出差了。”

郭大树声音有些颤抖地小声回答：“除了老婆，别的女人我不敢操。”

马萧萧隔着**抚弄郭大树的下身，道：“你真二赶子，我又不会赖上你。我只不过空得难受，才叫你的。”

郭大树已经膨胀起来了，把**支起一个大包，说：“算了，别让我犯错误吧，回头厂领导再抓我个典型，多得不偿失啊。”

马萧萧弯下身子低头亲了一下郭大树硬邦邦的地方，又回过头说：“这种事如果咱俩不说，天知地知，谁抓谁的典型啊？”

“厂里的人们对这种事请十分敏感，没事还给你瞎编呢，如果真的**蛛丝马迹，咱俩都得倒霉。”

“你胆子太小了，真不去？”

“真不去。”

“另一个女人的滋味肯定是与你老婆不一样的，你不想体会吗？”

“我不想，因为我不敢。”

“你不想，这下边怎么这么硬？”

“那是生理反应，女人一摸它就会硬。你的小兔子不是也被我摸**吗？”

马萧萧突然拉长了脸，把郭大树的手推回去，撅着嘴说：“如果这样的话，我就把刚才的话收回去。”

“你收回去吧，只当我什么都没听见。”

“看起来你对我一点好感也没有，我白让你摸了？”

“不是没好感，是我胆小。”

“那你摸了我了，怎么补偿我？”

“不是你主动让我摸的吗？怎么还要让我补偿啊？”

“你要去我家，我就不要补偿了。”

“这算什么理由，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

“我就是这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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