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工地的活看似简单，不过还真不是好做的……李巽不由地想到。怎么回事呢？原来，今天李巽的任务便是把和好的水泥铲到拖车里。开始的时候还好，全力以赴的情况下还能够勉强跟上拖车的节奏，可时间稍稍久点，他那孱弱的身体就再也没有体力了。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学校里待着，而且那仅有的体育课也可能变成练脑袋的“体育课”，这样长久以来那体力能好了那才是怪事了。就在李巽出于尴尬境地的时候：

“那小子，新来的是吧？”说话的人你道是谁？正是李巽的同乡，王赖，“哟！是小李子啊！不好意思，没认出来。你看你，穿上一身劳动服还真有一副劳动人民的样子。不过就是体力太差了啊！看你老实巴交的样子，晚上应该没去‘打饼子’啊？”

“打饼子”是当地的一种隐喻，也就是找小姐的意思。李巽是个脸皮薄的人，听见这话顿时脸都红了，而在工地上这么多人的面前，也就更不好意思反驳王赖了。也不知道这一天是怎么过去的，反正对于李巽来说可能都过了一个世纪了吧？他不知道王赖为什么好像总是针对他，都是一个村的，不照顾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针锋相对呢？这让李巽想起以前小学时候学过的一首诗，其中一句这样写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好像是曹丕逼他的兄弟曹植写的。“唉，兄弟之间为什么不能好好相处呢？”李巽不禁在心底感叹。其实，很早的时候，他和王赖真的是亲如兄弟的，王赖的许多作业还是李巽帮忙做的呢！后来读到初中了，两人的关系就疏远了许多，再后来王赖出去闯社会，李巽读高中，两人的关系就更加的疏远了，只是在过年回家的时候，两人遇见，还会简单的打个招呼。这次跑到王赖的地盘干活，其实也不是自己的意思，是家里老爸给王赖说，让他给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找个工作。是啊，谁叫王赖没考上呢？

“小李，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走，咱们几个去喝几杯！”李巽抬头一看，原来是侯洋，也就是第一次带李巽去寝室的“干尸”。这个侯洋很圆滑，这是给李巽最深的印象。出来闯荡五六年了，虽然还是在做着小工，但见的确实比李巽这个菜鸟多得多。

工地的旁边是一条小吃街，其实也就是一些街边烧烤，在建筑工地这些人烟相对较少的地方，这些小吃商贩们不怕被城管追赶，城管们好像也真的不太会对这一带的“猎物”感兴趣，很少看得到他们的身影。一到下午六七点钟，就有成群的人涌进这条街。他们当中绝大多数都是附近工地上的建筑工人，消耗了一天的体力，他们都很乐于在这里饱餐一顿，可能“民以食为天”这句话永远都有它的真理。在街边第三个棚子下，几个十八九岁到二十八九的年轻人在吃着烧烤聊着天，正是侯洋一群人。

一个叫做陈翔的室友抱怨道：“王赖那家伙真不是东西，靠巴结总经理做到今天这个位子，真是小人得志！”

侯洋安慰道：“唉，世道就这样，别怨那么多了。这附近和王赖走得近的人可不少……，你还是少说几句！”

陈翔倒是满不在乎，又向李巽问道：“小李，好像你和王赖是同乡吧？这都是喝一个地方的水长大的，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小陈，你总是关不住你那张臭嘴。老板，再来一打啤酒！”侯洋见桌上酒快喝完了，又向老板喊道。

“来了。”老板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留着一头短发，容易让人联想起一个词——英姿飒爽。不过对于经常在附近干活的农民工来说，他们更愿意背地里叫她“男人婆”。

“哎呀”——伴着老板的一声到底的呼喊，“砰”的一声啤酒打碎了一地。

“老板你怎么搞的啊？你看把我们兄弟身上弄得……”看着被啤酒溅了一身的李巽，陈翔忍不住向老板抱怨。

这个年轻的女老板倒是不介意，冲李巽说道：“兄弟，真不好意思，快把你那衣服**来，姐帮你拿去洗了。”说着便要来脱李巽的上衣。李巽赶忙推辞道：“不……不用了，反正这衣服也是脏的……”

“还挺腼腆的啊！刚从乡下来的吧？别那么不好意思，姐只帮你把衣服**来，又不**你，怕啥？”说着就按着李巽把他的T恤剥了下来，那架势，如果用照相机拍下来的话，还真有一种要**李巽的味道。身边的侯洋和陈翔等人强忍住笑，等到女老板把李巽的衣服扒下来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来。但刚一笑就被女老板那可以杀死人的眼神给瞪了回去。收回那利剑般的眼神，她又对李巽说道：“我今天回去先把你的衣服拿去洗了，明天你记得来拿。”说完就又去忙她的事情去了，铺子上吃饭的人挺多，本来忙都忙不过来呢，哪还经得起这种耽搁呢？

“怎么样，小李，这老板够火爆吧？”侯洋戏谑道。

李巽到现在那通红的脸才稍稍恢复了一点，支支吾吾道：“呃……确实是我见过的最……最奔放的女孩子……”

侯洋又低声道：“你别看她一个女人，你没事可别惹她啊？听说当初有一个小混混想打她主意，被她用菜刀看得再也不敢在这条街上混了。不过小李这么老实，这事情倒不太可能。”

李巽尴尬的笑了笑，应了一声。看来这个特别的女老板故事还挺多的……

第二天，李巽如约来到摊点前，当然是他一个人来的。他怕和女老板之间再发生什么让他尴尬的事情，又再让寝室里的那几个哥子给看到，作个亲眼见证。就在做完回去后，侯洋他们都还在笑话他：这么大了是不是还是处男啊？是不是连从女孩子的手都没有拉过啊？那个女老板其实不错，有机会可以把她收服了哦！等等诸如此类的话……不过说实话，他们笑话的还真是实话，几乎全都没猜错。李巽还是个处男，李巽还没谈过恋爱，李巽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有拉过……至于说收服女老板这个打算，李巽还真没想过，也不敢想，太剽悍了！

“嗨，兄弟，来啦！”倒是女老板首先看到了李巽，对他打了个招呼。

“嗨，你好！”李巽用一个自认为比较绅士的姿势应了一声。可能他也是被女老板感染了吧，会做出这种顽皮的动作。

这一下把女老板彻底的逗笑了，咯咯地笑个不停。“哎呀！”突然笑声止住了，“我把你衣服忘在家里了！”

“那我改天再来吧？”

“不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陪我回去拿吧？反正今天比较累，想歇业一天。”

李巽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帮着女老板收拾好炉灶，锅碗瓢盆这些。女老板推着车，李巽走在旁边，向着女老板家里走去。李巽突然发现有些不妥，对女老板道：“我来帮你推吧！”

“不用！每天这样推去推回，我都习惯了。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李巽。你呢？”

“刀玖”

“还有姓‘刀’的？”

“是啊！怎么呢？神奇吧？听到这个姓觉不觉得挺有侠女的范儿？”

李巽听刀玖这样问，顿时对她更加刮目相看：“嗯……确实挺有侠女的风范……侠女大人在上，请受小生一拜！”说着李巽对刀玖抱了抱拳。真的是跟什么人在一起，性格也会跟着改变，一向老实的李巽也学会开起玩笑来了。

刀玖笑道：“真受不了你这副文绉绉的样子！刚从学校出来的吧？”

“嗯，高中刚毕业。”……

几句话之间，两人的关系顿时拉近了许多，两人一路上不时发出笑声，让过路的人误以为这是一对小夫妻，在城市中辛苦但却幸福地做着自己的小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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