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安宫

“参见王上。”袁丽瑄满脸惊讶，慌忙行礼，将凌傲天迎进宫。

照常说，王上应该在云安居或者承安宫的，怎么会来看其他妃子呢。况且，即便是去看其他妃子，也轮不到自己。自己家世并不算十分显赫，在选秀之时和册封礼上也并未给王上留下什么印象，甚至之前王上都没有正眼瞧过自己。

“孤，来看看爱妃。”面对着丽妃，凌傲天竟不知道要说什么，哪里像面对着林寒曦那个蛮妮子。罢了，又想起她了。

袁丽瑄浅笑着娴熟地给凌傲天沏茶，上好的凝竹翠针在白瓷杯里站立。一位佳人，一盏香茗，唯美的画卷，却偏偏无法让凌傲天有丝毫兴趣。

“王上，请用茶。”袁丽瑄端着白瓷杯双手奉上，满是恭敬。

凌傲天接过茶，覆上袁丽瑄的玉手。果然是久居深闺的娇小姐，肤若脂，白如雪而滑如丝。只是，为什么面对着如此温婉的丽妃，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林寒曦的影子？

凌傲天闭目——今天自己是来尽丈夫之责的，即使不能有夫妻之实，也要和睦彼此的关系。尽管，也许自己并不用得到她们的血。

“爱妃进宫多日，可还适应？若觉得宫人照顾不周，孤命人去袁府将你原来的贴身侍女唤来。”凌傲天将茶放在一边。

“多谢王上关心。”袁丽瑄起身行礼，“在宫内臣妾被照顾得非常周到，小瑶也非常和善，不劳烦王上惦记了。”

有事这般恭敬，这般疏离。

“那......孤在勤政殿还有事，改日再来看爱妃。”

那杯茶还在桌上，凌傲天从未动过。

袁丽瑄叹息着——这深宫里，夫妻相敬如宾，究竟过于疏远。自己这一辈子，也许就这样过去了。

踏出丽安宫，凌傲天仰头呼了口气——丽妃温婉又懂得礼数，处处表现得得体，但就是这样，让他觉得有压迫感。还是习惯那个或刁或蛮的林寒曦。

“先处理政务吧，傍晚再去看她。”

勤政殿

萧尘似笑非笑地在案前盯着凌傲天。

“萧尘，有何事？”凌傲天皱紧眉头，“你这般盯着孤，有何用意？”

“也没什么，就是想知道，王上为何还不去看曦儿丫头。曦儿丫头她......”

“啪！”凌傲天把手中的折子猛地拍在案上，“萧尘，跟了孤这几年，怎会不知道孤最厌人说话转弯抹角或说至一半便停。”

萧尘耸耸肩，“曦儿丫头她现在状态不甚好。依臣看来，今晨王上怕是误解了曦儿丫头了。”

凌傲天斜睨萧尘，“你怎知林寒曦状态不好？你去看过了？”

“是。”

这个宫廷里的正二品侍卫总督，私下里的好兄弟，总是做得这么周到。

“那我便无需去看了。”凌傲天复拿起折子。折子上的一字一句他无心阅读，听到那句“状态不甚好”心里便更是惦记林寒曦，只是，若就这样去看她，岂不是他堂堂国君认了错？

此刻，凌傲天还在撑着他的面子。

云安居

林寒曦的侍女莫言看到王上驾到，故意将“参见王上”说得大声，提醒林寒曦出来给王上行礼。

凌傲天挥挥手示意让莫言退下。自己径直走至林寒曦的榻边。

林寒曦侧卧，微睁着眼，双臂垂至榻边，像是全身都没了力气。让凌傲天震惊的是林寒曦双手的无名指遍布刀口，鲜血淋淋，手边放着精致的玉碗，碗里盛满鲜血，殷红的血盛在碧绿的碗里，格外诡异。

凌傲天坐在榻上，皱着眉握住林寒曦的手，林寒曦蹙着眉将手抽走。

“还在生孤的气？”凌傲天又将林寒曦的手握住。

“不敢。”林寒曦想挣开，只是没了力气。

她又集血了？！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凌傲天心里莫名地揪心。

“为何今天要集这么多？”以往，每天集血的量只覆盖住桃花大小的小碟的碟底便可，而今天却是集了半个玉碗，十分不寻常！

林寒曦别过头去，“既然王上不信我，那我也便没有再在宫里的意义了。这是......我最后能留给王上的，可以撑几天。这几天，王上可以尝试逐渐控制用血量从而摆脱蛇毒，亦可寻找其他女子的血液来代替。这血，我已经托萧尘交给内务总管王大人，王大人会把它贮在冰窖里，几日之内可保证新鲜。”林寒曦闭眼，泪水涌出。

凌傲天一怔——自己是真的错怪这妮子了，她这样被误解却仍思虑周全。自己未免太多疑了。

“孤......”他想说什么，却被林寒曦打断。

“臣妾......还有一事相求。”她起身下地，跪在他面前。

他愣住——她进宫一个多月，几乎没有称呼他为“王”，更是没有自称过“臣妾”，今日她这般称呼，反倒教他无所适从。

“臣妾乃上官家送入宫中的，可贪慕虚荣又不识好歹却是臣妾一人所为。望王上不要迁怒于父亲或上官家其他人，毕竟，父亲乃朝中大臣，也可帮助王上治理国家。臣妾出宫，上官家更不可能对朝廷有威胁。所以，望王上恩准，保全上官一家。”林寒曦叩首。她林寒曦本不是什么上官家的女儿，只是历史上许多家族不都是因为在朝或在宫的某一个人而全族获罪？或流放、或贬谪、或为奴，这都不是上官家应受到的连累。毕竟，自己和他们毫无关系，况且，他们也是为保上官家平安才送自己入宫。

尽管她哭得梨花带雨，面色惨白，但即便是穿着常服行叩首礼，也依然是俏丽的女子。凌傲天又怎会不怜惜？更何况，林寒曦这般思虑，尽管出宫也仍希望保全家人，善良的女子，自己也无需怀疑。

“美人上官寒曦，封纯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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