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蔡霸挨打

太阳快要落山了，蔡京仍在皇宫与徽宗切磋书法。看看四周，寂静得像一团死水。蔡霸在院子里溜达，眼睛滴流了一圈儿，忽然来了一个主意，喊道：弟兄们，你们感到闷不闷？鬼头兽慢吞吞地说，当然闷了，手痒痒。蔡霸说，闷，怎么办？人头兽摸着下巴说，唉，大爷（只蔡京）不回来，我们不如到街上转转。鬼头兽说，那有什么转的，不如我们把家丁集中起来，干架。口头兽说，街上菜馆不错，我们不如到街上去吃喝。蔡霸摇头。鸟头兽说，大哥摇头，知道那玩法已经十分落后了，还是到外走走，我这几天没有跑步了，想到外面跑跑。鬼头兽说，也对，你想，大爷那天说，让“虞美人”消失，我们得去看看，有什么事情也好帮一把。蔡霸说，正是！大爷养活我们，再不替大爷操心，那我们不是白活了？于是，大家都换了衣服，戴着礼帽，拿着扇子，装儒雅，出去了。

他们出去，到哪儿去？按说蔡霸已经计划好了，但是一出门，又改变了主意。蔡霸说，不如沿十里长街散步，“虞美人”那儿是背街小巷，只有太阳落山了，才热闹，现在晚霞浓抹在天边，太阳还挂在树梢，不如到热闹的地方去。

他们沿着十里长街走。杨家大院就在长街东头，大门紧对着大街。但是，自从杨家将都是女人以后，杨家已经衰败，后继无人，只剩下一些家丁、丫鬟和从杨氏远门过继来的杨程，满院子也不过几十人，显得十分萧条。因为战争，杨家满门忠烈，虽然后继无人，但是杨家的牌子很响，十分受人尊敬。皇帝御批，杨家大院不能缩小，东园临街处要建杨氏祠堂，供族人祭拜。杨太公战死杀场的纪念日马上就要到了，为了做好祭拜准备工作，杨程带领杨家老小对大院进行了全面打扫，并率领族人到祠堂烧纸叩拜。此时，不知道怎么搞的，大家都感到无比悲哀，想到先烈为大宋江山，南征北战，何等壮烈，而如今，有多少人能够记得，又有多少人去缅怀？记得去年，皇帝亲来，仍有一批官员上奏请假，不是说感冒，就是说部里有事，东拉西扯，找原因不想参加。其实，这些人只知道吃喝打牌，而不知道今天的好日子，都是由那些先辈们的鲜血换来的；就说朝廷吧，也没有通知谁来祭奠，好像皇帝已经忘了。又想到太公威武不屈战死杀场的英雄气概，全家人无不挥泪感慨，决心要继承先烈遗志，誓死保卫大宋江山。祭拜之后，杨程同大家说，杨家，忠心耿耿，回马枪威震敌胆，过些天就是祭奠之日，在此之前，按照祖辈的指示，各自把所学展示出来，让先烈们指点指点。

论资排辈，长幼有序，一一在那舞刀弄枪，并设有评委，进行打分，对于好的，列入朝廷选拔之列，推荐参加武状元选拔比赛。她是杨排风的后代，当年杨排风也是杀场逞英，打败过不少金国高手，功成名就之后，嫁给武侯范氏，范氏人丁不旺，延续两代以后，就只生下一女儿杨腊红。她父母早亡，家庭败落，杨程就按杨家祖训，把她收入杨府，姓杨取名腊红，在杨府，做些刺绣活儿。她性格刚烈，见杨门一脉继承传统，每天在院子里读书习武，心想自己的外祖母杨排风，那也是巾帼英雄，杨家待自己恩重如山，何不练习武功，有朝一日效命疆场，报效国家，报答杨家对自己的养育之恩。没想到，她还真是练武的苗子，换上劲装，拿起杨家枪还十分顺手，练起来有板有眼，经过十多年刻苦训练，杨家枪法使得风雨不透。

杨青青是她的侍女，表演一套杨家枪法之后，杨程就对杨腊红说，你在杨家也已经十余年了，每年比赛，总是第一，从今往后，杨家枪法就改为你来传授。这个意思很明确，也就是说，杨腊红从今天开始，就算是出师了，可以授业了，这个意义十分重大，标志着杨腊红不仅全部掌握了杨家枪法，武艺高强，同时也说明她在杨家的地位已经由仆人升到主人。她十分高兴，赶紧跪地，对着杨家牌位逐一叩头，然后回过身来，跪在杨程面前，磕头说道，叔叔，杨腊红年幼无知，叩谢叔叔，还请叔叔多教导。从此以后，腊红生是杨家人，死是杨家鬼，尊重祖训，效命朝廷，舍命保卫大宋江山，为我杨家忠义二字再添光彩。

杨程听了她的誓言，十分满足，把她拉起，说，凡我杨氏子孙，必须遵循祖训，侄女发誓，就是祖训所列，记事官，请你记录在案，若有不尊祖训者，按祖训十二条规定严惩，并逐出杨氏宗族，死后不准列入杨氏祖宗墓地。她一听，心里咯噔，心想，自己不是无意当中把自己卖了吗？

杨程继续说，你是总教头了，你就给大家演习一下杨家枪法，在列祖列宗面前，汇报杨家枪法的奥妙。

杨腊红把手一抱，转了一圈儿，说，遵命。于是，耍了起来。杨腊红好生了得，跌打翻转，提顿刺砍，力如泰山压顶，疾似迅雷闪电。正在兴头上，杨程用力随手把一杯子茶水泼向腊红，只见她用枪轻描淡写一挡，一滴水也没有漏掉，都顺着枪头成一条直线直射到旁边的日晷里，那真是妙到神奇，绝到峰巅。在旁偷看的鬼头兽张嘴叫好，被蔡霸一下子把嘴捂住了，小声说，不要做声，这里可是御批禁地，不能擅越。没想到，就是这点微弱的响动，她已经知道，外围墙有人，而且不止一人。她心想，在此偷看杨家枪法，一定不是好人，难道有什么目的吗？她没有做声，赶紧跪倒，向杨程行礼，说，叔叔，侄女不才，没有把杨家枪法使到绝处，请指点。杨程说，侄女请起，你的枪法，按招式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回马枪也已练到出神入化之境地，就是祖爷爷在世，也叹为观止，但是，杨家枪法，并不是单一的，它的根基在于内外兼修，博采众长，只有如此，才能发扬光大。内室保存有一本练就内功心法的《道德经》，传说是老子所著，听先人们讲，那是一本内功心法，只是很难吃透，就是先人，也没有消化，略知一二，已经可以独步天下了。我读过数遍，感觉博大精深，无法理解。依你的修为，可习练研读。

她说，既然叔叔就无法看懂，那我也就不再看，我还是练一练《达摩心法》吧。

杨程看看侄女十分谦虚，暗喜，点头说，也好，但不知你的《达摩心法》练到什么程度？

她说，《达摩心法》虽是内功，但是贵在一个“巧”字，用剑使出比较好，那我就用剑演示一遍，望叔叔指点。说过，回到屋里，换了一柄剑来，只见银光闪闪，寒气逼人。在旁观看的家丁都能感到彻骨锐气。蔡霸观看良久，忽然听到是个女人声音，而且十分美貌，眉宇之间，与这寒光一道，让人激荡心魄，他激灵，心想，天下还有这样的稀奇女子，不说那脸蛋红晕甜美，就那身材，既苗条又有张力，让人见了，死也值得。

宋与唐不一样，唐朝以女人肥胖为美，同时以胡服骑射更显美女英姿。到了宋朝，就以瘦为美，苗条已经成为选美的标准，但是，女人善武，仿佛是共通的。善武美女，那是陶瓷添釉，更显光彩。要不然，杨门女将，个个不仅美貌动人，而且武功也十分高强。美貌动人那一定是真的，要是个个武功高强，我看就不那么准确。但是有人一定会问，不是武功高强，为什么个个上阵都能打赢敌人，而且置敌于死地呢？这里没有考证，但是，由此推测，那是因为人们的思想观念问题。诗歌中说，愿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大概男人就是为女人活着，女人又是为世界活着（女人要生孩子，就是传种接代）。这样看来，男人就没有女人伟大，男人就显得短气。不过，男人十分多情，尤其是练武的男人，更是好色如命。他们见到会武的美貌女人，不仅感到惊奇，在思想意识里认为那才是最美的，大有不爱红装爱武装的时风。这样一来，在战争当中，男人见到女人，认为杀了可惜，就让一下，有时高手较量就在分毫之间，一让就把自己的小命让进去了，落得一个风流鬼的下场。当然，杨门女将，那也是有真功夫的，绝对不是浪得虚名，更非以色取命。首先声明，我只是对历史的推测，对人性的猜测，绝不是对杨门女将的描写。

蔡霸是男人，当然避免不了低俗，忽然看到这么美貌女人，武功这般高强，大有见到天上云彩之感。一是觉得稍纵即逝，二是焦渴难忍。在那做着下意识的动作，不是咂嘴就是出长气。杨腊红是何许人也，安能不知？心想，一定得教训教训这帮野狗，让他知道到处乱串的代价。说时迟那时快，她已打定主意，看到旁边一块巨石，一剑刺去，火光乱飞，更有甚者，被砍飞的石头，足有鸡蛋大小，像长了翅膀，急速飞向蔡霸，不偏不倚，一下子打在蔡霸的嘴上，立即把蔡霸打晕了过去，而且把门牙打掉了六颗，这还是她手下留情，因为她并不知道偷看之人就是人称“汴梁五狗”的蔡氏家奴，要是早知道，一定让他满口牙齿尽落。但是，惹事了，鬼头兽一般人能饶吗？他冲到院子，挥舞着双手，骂了起来。跟着的四人，也不管蔡霸死活，掏出家伙，剑拔弩张，马上就要火并。蔡霸还在地下淌着，也许一打，“五狗”的小命就会死掉，但是，蔡霸是什么人？他是蔡京的三弟。蔡京，那是宠臣，得罪了徽宗，杨家还能躲过这一劫吗？杨程看事不对，赶紧喊，腊红，不可造次！一边喊，一边询问来人，你们是何人，难道你们不知道擅闯杨家祠堂，那是死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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