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很快过去，选秀的日子到了。水亦蘅起得很早，从今天起，她就要做墨舒窈了。选秀，众多女子都会打扮的花枝招展，风情无比。她水亦蘅，不，是墨舒窈既然想要选上，就得与众不同。舒窈裹了一件霜白色内衫，披上了水蓝色纱衣，不施粉黛，长发披肩，用一半头发简单地挽了个反绾髻，打开首饰盒，金步摇太过耀眼，白玉簪太过庸俗，蝴蝶钗太过累赘，檀香木簪正好。腰间再别上流苏，装扮差不多完成了。镜子里的自己，倒真是风华绝代，清丽脱俗。因是舒窈的主意，墨言绝也不敢多说什么。

宫中选秀每一次都是挑在黄道吉日。今日是四月十八日，钦天监算过，这是个大好日子。墨舒窈到达皇宫已不算早了，秀女已经到了一大半，只是没人在意到她。大家都在担心自己是否选上。一些秀女拉着好姐妹的手说自己紧张的不行，一些秀女则时时刻刻对着镜子整整妆容，看看发髻是不是歪了，衣裳是不是皱了，妆是不是花了。

墨舒窈曾经杀人无数，选秀场面竟然也给了她似曾相识的感觉。她倒不在乎这几百位秀女，静静打量着这宫殿。红墙绿瓦，亭台楼阁，一片繁华，一片肃杀，但隐约透露着十年前被血洗过的气息。舒窈也不知怎么的，对皇宫格外熟悉。好像在记忆深处，真的有这么一座宫殿，她曾经生活过……

忽的一声尖叫，划过长空，在秀女们听来并不响，在那嘈杂的环境中不明显，但墨舒窈不是一般人，她是水亦蘅啊，行走江湖，听风辨位的基本功是少不了的。只有能在几十米外就听出人的气息，分辨出是什么人，才能不被暗杀。

舒窈走过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只见一位秀女哭丧着脸，几个秀女在安慰她，其他几个则在嘲笑她，原来是她不小心走过花坛，树枝将衣服划破了。仔细端详那位秀女眉目清秀可人，着桃红外闪，眉间点着朱砂，戴上玉簪，显得俏皮可爱。舒窈本想明哲保身，但看看她，实在不忍。

“怎么办啊，衣服破了，选秀可没指望了。”

舒窈想起离开墨府前让幻影，不，是桃夭准备了一套鹅黄色衣裳备用，看上去倒和那位秀女相衬，便让桃夭拿了来：“姑娘别急，我这儿有套备用的，你先换上吧。”那位秀女十分感激。

待她换完了衣服，便来找舒窈：“多谢姑娘了，我叫林月儿，家父是江州刺史，姑娘叫我月儿就行。姑娘叫什么？是谁家的？”

“舒窈，墨舒窈。家兄是吏部尚书。月儿叫我舒窈就行。”

“舒窈？听起来是个好名字。”

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大多数女子自懂事起就熟读《女德》《女训》，学习刺绣，准备相夫教子。未读过诗书，不懂《诗经》倒也是常有之事。

正要说话，公公刺耳的声音响起：“殿选马上开始，众秀女集合。”

有姑姑根据花名册将上百位秀女分成五队，一队二十人左右。舒窈在第二排，月儿在第三排。

第一排进去，马上又出来。听说二十位秀女只选上了四个。马上，第二排也进去了。舒窈早已经知道了，这次主考官是皇上，皇上还是荣王时候的先帝贵妃皇上生母、王后、两位王妃、一位嫔、一位选侍，现在已经是皇太后、皇后、恪妃、芸妃、韵贵嫔、墨嫔。

秀女们静静的走到宫殿而立，行跪拜大礼：“民女参见皇上、太后、娘娘。”

“平身，抬起头来。”这悦耳的声音，该是皇上轩辕澈的吧。舒窈抬头看他，英俊的脸庞上有着些许清冷、些许寂寥、些许忧伤、些许孤傲。

轩辕澈扫了秀女们一眼，有些失望。这些胭脂俗粉，都是他看不上眼的。正要挥手让她们出去，目光扫到最边上的秀女。相比那些大红大绿，她的水蓝色纱衣好像一朵睡莲，惹人怜爱。再看她容貌，倾城之姿，绝美而恬静的脸庞，高贵不凡的气度，好像不食人间烟火。他指着她：“最边上的那个，上前来。”

舒窈听见皇上让她上前，回过了神，走上前行跪拜大礼：

“民女叩见皇上。”

“平身。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

“回皇上的话，民女墨舒窈，小字倩兮。吏部尚书墨言绝正是家兄。”

舒窈？倩兮？听着像是《诗经》里的，轩辕澈来了兴趣：“哦？哪个舒窈？哪个倩兮？”

舒窈心中暗喜，自己果然算得没错。

“回皇上，《诗经》曰：舒窈纠兮，劳心悄兮。舒窈，便是民女闺名。倩兮，同是《诗经》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轩辕澈欣喜墨舒窈竟然熟通于《诗经》，心下喜欢赞许。“倩兮，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你果然当得起这小字。“

一旁的太后正着急皇儿眼光太高，此刻见皇儿反常地问起秀女，欣喜的不行，吩咐姑姑：“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记下名字留用？“太后一高兴，又作主留了五位可人秀女牌子。

“民女谢皇上、太后。“舒窈和其他五位入选秀女跪下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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