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紫藤歌舞厅”的姑娘们，身披着一层暧昧的光辉，如百花争艳一般，一个个掠过我的眼球时，我却最终把目光定格在了她的身上。

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如瀑布一般倾洒在消瘦的双肩；白净、清秀、不施粉黛的脸上写满了让人看了就会心疼的憔悴；那双本应清澈见底、充满灵气的杏核大眼，此时，却包蕴着深深哀怨和重重无奈。上身穿着一件白色滑雪衫，下身穿着一条普通的黑色脚蹬裤，脚上登着一双白色高腰棉布雪地靴——与她身边那些顶着五颜六色的头发、身着毛裙套装、脚穿高筒皮靴、一脸庸脂俗粉、双眼不停放电的姑娘们相比，她哪里还像一个以“出卖色相”为生的“坐台小姐”啊！

如果说，当其他那些服务员，带着一阵阵醉人的“香风”、挺着高耸、饱满的胸脯、扭动着水蛇一般灵动的腰肢、摆动着圆滚滚的屁股、不断搔首弄姿地走过我身边时，我那年轻的身体曾因无法抵御感官刺激，而不知羞耻地兽血沸腾、情欲暗生的话，那么，当她带着一脸忧郁、似乎漫不经心地瞥了我一眼、就从我面前匆匆而过的那一刻，我的心中顿时犹如在酷暑天喝了杯冰镇的凉茶一样，清凉而纯净，所有的邪恶和欲望也都随之飞到了九霄云外。

“傻小子，都是大小伙子了，怎么还好像没见过什么世面似的呢？”郑局长看到我双眼发直地站在那里，大概是以为我被这些姑娘们弄花了眼睛，就拍着我的肩膀笑着说道，“这里的服务员不错吧？别光傻看呀，你在这些美女中挑选一个中意的来陪你，就当是叔叔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随后，他又对着姑娘们大声喊道：“各位小姐，今晚可是便宜你们了！要是你们谁有福气被我的这个侄子挑中的话，我会付给她双倍的‘小费’！而且，我还要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的侄子可还是个货真价值的‘童子鸡’呀，嘿嘿……怎么样？够他妈的便宜你们了吧？！”

“哇……啧啧……”

郑局长的话音一落，大厅里立刻响起了一片惊呼。姑娘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我，那样子就像要把我活吞了一般。我想，要不是那个叫“大玲子”的老板娘一直阴沉着脸、冷冷地盯着她们，让她们记起了这里的“规矩”，相信她们一定会争先恐后地扑上来，把我这单又有钱赚、又能“尝鲜”的“生意”抢到自己手里。

可是，只有她还是一脸冷漠地站在那里，没有做出丝毫反应，那神情就像这个房间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与她无关一般。

望着她那张几乎是从姐姐脸上“复制”下来的，却比外面天气还要冷的脸，不知为什么，我的心中突然充满了莫名的失落……

“傻小子，别不好意思，你看仔细了，慢慢选着，叔叔我可要先挑一个喽！”

看到我还是傻傻的没有反应，郑局长有些不耐烦了，他又拍了拍我的肩膀，丢下了这句话，然后，就径直向她走了过去。

望着郑局长离她越来越近的背影，我的心突然悬到了嗓子眼……

“丹丹，今晚你就陪我吧……虽然彤彤不在这里了，可你们毕竟是好姐妹，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呀……”郑局长亲热地拉住了她的手，嘴里说着非常暧昧的话。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出来“做”的服务员，一般都是不用自己本名的：丹丹是她在这里用的名字，而彤彤则是带着她“下海”的一个同乡姐妹在这里用的名字。

“谢谢您的关照……王老板。可是，我不能陪您啊！虽然彤彤不在这里做了，可是您和她……我不能和姐妹争男人啊！”

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激动，她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在银色的灯光照耀下显得是那样的鲜艳。

当时，我并没有听懂他们之间的对话，也很不理解她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只是能看得出，她非常不愿意陪郑局长这位熟客。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郑局长一直以“王老板”的身份来这里消费，而且还和彤彤处成了“老铁”，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郑局长就让彤彤离开了歌舞厅，还在她们的家乡给彤彤买了一套房子，把她包养了起来。

“傻丫头，大家都是出来玩的，何必那么认真呢？你又不是第一次出来做，陪谁还不是一样呢？好了，今晚我也给你双倍的小费……别再扭扭捏捏的了，咱们走吧……”

说罢，郑局长就拉着她的手向包房走去……

这时，她突然扭过头，用充满幽怨的目光、无助地看了我一眼，而那一刻，我清楚地看到，一颗晶莹的泪珠正在她的脸颊上不停地滚动着……

我的心突然钻心地疼了起来，她那似曾相识的眼神，她那和姐姐一样楚楚可怜的模样，一下子又让我想起了那个令人心碎的夜晚……

“叔叔！”

我鼓足勇气对着郑局长的背影大声喊道。

“呵呵……怎么了？小子，你选好了吗？”

郑局长转过头来，手里却还**地握着她的小手。

“嗯……”我红着脸，指着她小声说道：“我想叫她陪我！”

我的话音刚落，她就像遇到了“救星”一样，奋力挣脱了郑局长的手，燕子一般轻盈地向我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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