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三天过去，这三天内，皇上除了一天晚上去看望了皇后，其余两天翻得都是文琪的牌子。舒窈那儿未曾有人踏足，倒也落了个亲近。

这日六宫大晨省。舒窈起得很早，因为今日宫中所有嫔妃都会到皇后凤仪宫请安，打扮自然是不能轻视的。毓念要在一旁服侍，被舒窈退了出去。

舒窈洗了脸，打开衣柜。皇后必然是华服，恪妃、芸妃、韵贵嫔再节俭，好歹是娘娘，衣着华丽是少不了的。而今日晨省，她又不能太过朴素。正沉思着，随手拿出了一件鹅黄色大袖衣，细看，不是很华丽，却也不朴素，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换好了衣服，还得思索着发型。既得合规矩，又得合身份时宜。舒窈拿起檀香木梳，捧起满头已垂至腰间的青丝，轻轻梳着，暗暗想着，今日是一定要见着皇上的，否则大业无成。思绪跳动着，一个凌虚髻已经梳成。

打开首饰盒，舒窈拿了一只白玉簪插上。站在铜镜前，看着自己，竟有些迷茫。这张脸，难道自己要用一辈子？不知要做多久的墨舒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做回水亦蘅啊。

时辰尚早，舒窈也没有去凤仪宫，而是转步到了不远处的惠仪宫。惠仪宫涵香阁里住的便是林梦虞。舒窈走进惠仪宫，梦虞早已准备好，正坐在湖边出神。她今日穿了桃红色宫装，素雅的随云髻上插了一根金簪，看上去很是动人。舒窈示意春杏别出声，轻轻走到梦虞身后，拍了拍她的肩。梦虞才回过神来，看清来人，惊喜道：“舒窈！”接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忙行礼：“参见黛婉仪。”舒窈拉住了她：“有没有别人，这么见外做什么？时候不早了，去凤仪宫吧。”

舒窈和梦虞到的并不算早，凤仪宫正殿已经挤满了人，都是本届秀女和奴婢。皇后、恪妃、芸妃、韵贵嫔、兰嫔、湘嫔在凤仪宫内殿。苏以柔见舒窈过来，忙谦卑地行礼：“羽嫔见过黛婉仪。”她身后的小主倒没她规矩，松松垮垮的见了礼。

忽太监刺耳之声传来：“各位娘娘到！”满屋子人立刻站好队跪下行大礼：“嫔妾给各位娘娘请安，各位娘娘吉祥。”“起来吧。”这是皇后充满病意的声音。

舒窈轻轻抬头扫视着座上几位。主位上的皇后孙珝音脸色苍白，时不时咳嗽几声，确实病的很重；侧位上两位贵妇左边的十分端庄，目光和蔼，想必就是恪妃褚静怡了；右边的一位目光犀利，神态不屑且傲慢，一定是芸妃了。

几位娘娘都没有为难谁，只是粗粗说了说宫中规矩，伺候皇上之道，半个时辰左右就散了。

从凤仪宫出来，林梦虞便跟了上来，直喘气：“可让我担心了，还以为她们会为难我们呢。”

不知不觉已走到御花园。舒窈淡淡一笑，正要作答，只听后面有稚嫩女声传来：“婉仪姐姐等等我。”

舒窈回头，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小主正追着自己，手里拿着正在放的纸鸢，有些疑惑：“我们可曾认识？”

那小姑娘追上来后也不怕生，拉住舒窈的手：“婉仪姐姐这几日闭户不出门，我又不能上门来找，姐姐自然没见过我，当然不认识了。我叫容筱欣，是住在沁仪宫的，今年十三。”

舒窈这才想起沁仪宫还有这么号人物，点头示意：“原来是樱采女。”

樱采女笑了：“姐姐总算记起我了，叫我欣儿或者筱欣就行。回宫再找姐姐，筱欣现在要放纸鸢了。“语音未落，她就跑开了。

林梦虞见樱才女走远，笑道：“天真的孩子啊。“

忽然听见“啊“一声，舒窈和梦虞忙回头，筱欣因为跑得太快，撞到了一个人，被撞到的正是芸妃！芸妃花容失色，指着筱欣厉声斥责：”怎么走路的，一点小主的样子都没有。来人，掌嘴二十，看她还懂不懂规矩。身边的姑姑已经举起了手，舒窈见状不忍，忙大步走过去：“樱采女年少无知，望芸妃娘娘海涵。”林梦虞也跟着跪下不语。芸妃冷笑一声：“本宫当是谁呢，原来是黛婉仪。怎么？一个婉仪就要来指责本宫？一起掌嘴。至于这位，”她走到梦虞身边，“看在她什么也没说的份上，罚一个月俸禄就行了。”

姑姑伸手时，舒窈已经听到了几十米外有力的脚步声，闻到了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是他。她不易察觉地笑了一笑，任由姑姑掌嘴。姑姑伸手打了两个巴掌，舒窈脸上已是火辣辣的疼，嘴角有鲜血流出。姑姑正要再打，只听凌厉而又充满威严的一声：“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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