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梅镇的夜晚来得比较早，特别是在这欲暖还寒的冬天。

对于宇文琪来说，这个春节过得算是比较枯燥。作为一个高2生，在年前的10数天里，不得不埋头于数学与物理里面，一个个图案与力学知识早就让他晕了脑袋。而年后的7、8天里，更是无聊到了极点。

学习对于宇文琪是一件逆来顺受的事情，没太大的动力，却也不是很讨厌；只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无休止，似乎永远会这么进行下去。但对于一个由于长日的期盼而在意想中本该缤纷多彩的寒假来说，面对一张张煞白冰冷的试卷，——必须按照安排的时间来作息，偶尔的出行还要惦记着第二天补上这一天没有完成的习题——这是不是太拘束，太无聊。

有时候，我们缺少吃的，就很饿。而最令人感到饥饿的确是——，很想吃东西，但当将好不容易弄到手的食物放入口里，一咀嚼，发现是那么地难吃，——这个时候的饥饿才由衷地强烈地呈现出来。

年后的第4天，从大年第一天到初4，随着母亲父亲拜完了邻居，亲戚，朋友家的年后。终于，宇文琪的囚禁世界开始破裂，一道银白而神圣的亮光突然在他的世界里大放异彩，就像吃下了一颗薄荷糖一样，口目清爽；就像泡过了温泉一样，遍体轻松；对于父母的问候说：“文琪，现在年夜拜完了，你的作业在年前也写完了；自己想干些什么就干吧。离开学还有4天，记得珍惜时间啊。”

————其实，梅晨已经约了宇文琪许多次。

而每次，宇文琪都说：“梅晨，我被闭在家里呀。真的出不去。你自己找人玩吧。”

“你不出来，我找谁玩去。”梅晨很生气，说起话来却是那么低迷。不像电视里看到的女生发脾气的样子。

“你哥哥啊，还有你的女同学，也可以是那些追慕你的男……”宇文琪一气地说。

“宇文琪——，你这样还对得起我？不是说好了放假一起玩，现在就变了！”梅晨说，生气的意味更浓了。

“还叫我跟追慕自己的人出去玩。有吗？有人追求我，我就不会来烦你了。”梅晨电话里说道。

“你又不丑。谁说没人追啊？”

“有人追，我就不追你了。真是。——烦死了，你什么时候出来？当真要学大师闭关修炼呐？”

“能出来的时候，第一时间给你一个电话。”宇文琪说。

“具体的。什么时候？这样心里才踏实。”电话那边的声音缓和了许多，就像是一个口齿不怎么伶俐的幼儿说出来的话。是的，梅晨是有那么点口吃，但不是缺憾，反而是一种能够吸引到很多男生的青涩与可爱。

“过完年，拜完年，大概，初3的晚上。”

“好，那时候我在我家附近那棵大树下等你来接我。”

“真是一个大姐大，我去接？哎，好吧。接你。”

然而初3的夜晚，一整个晚上，宇文琪都在陪桂渊泡网吧。

————黄梅镇像中国大多数小镇一样，在年节之后，所有的店铺的价码都飞升。年前的溜冰场10元人民币一人次，到了初4那天，就是30一人次。年前的一壶茉莉茶32元人民币，到了初4，已经涨到了89元一壶。这样的翻了近3被的价格的场所，却是人满为患。

但，有些地方，似乎根本就没有升价。一些路边的射击类游戏，套环子游戏，便宜得很。之所以让宇文琪觉得没有被宰，是因为在往日，这些个游戏不大会摆在路边给人们玩，只有在这大的节日里，才有个把人出来挣点外快。所以，对于这些游戏的往日具体价位就没了依据，现在即使是很贵，人们也没有被宰的感觉。

宇文琪同梅晨走在街上，不牵手，相互之间还隔着一道20厘米厚的空气。

对于都是第一次恋爱的人来说，这次约会会在心里留下烙印。梅晨跟宇文琪是华宁高中同校生。梅晨第一次见到宇文琪的时候，没有跟他搭讪，那时他们俩站在人群里，大家一起站着听一个有名的教授讲心理学知识，教大家如何面对学业。那时的宇文琪几乎是睡了。他，**着胳膊，一条短裤，一双凉鞋，屌丝的气息飞跃30米的距离，强烈地击打在梅晨的胸膛上。她能够听得到自己的心跳，感受到胸腔发热。

其后的一些时日里，梅晨关注宇文琪在学校里的举动。

真正的第一次交集，也是表白。在学校的一次运动会上。宇文琪没有越过竹竿，以1米98的成绩失败地跌落软垫的时候，梅晨递给了他一瓶纯净水，然后拉着他一起去学校外的一处有一家便利店的河沟边，跟他谈心。

“你喜欢吃什么？”梅晨问他。这个问题，或许太邪恶，或许太单纯。

“巧克力吧。对了，你叫什么？”宇文琪问她。

“梅晨。”

“那你喜欢吃什么？”宇文琪继续问。

“豆沙包。”梅晨回答。

“没骗人？”

“什么骗人？”梅晨问。

“你喜欢吃豆沙包？”他笑起来很不好看，但在梅晨眼里，已经很好看了。

“有问题吗？就豆沙包啊。”

后面的恋情便一步一步开始了。——对于这次出来约会，算是第一次比较正式的约会。在梅晨心里，既神秘又激动。对于宇文琪，他带着梅晨在人流中穿梭。这熙熙攘攘的人流，在这下午时分，喧闹得很。

前面是一个射击的摊子。摊子后面有一个棚，棚子的后壁上挂了许多气球，一个穿黑大袄的青年在那里忙着给气球打气，他黝黑的面部有几道划痕。看见梅晨和宇文琪停在摊位前，男子说：“很好玩的射击，试试自己的射击天赋吧。”梅晨看着宇文琪，不说话。“你女朋友真漂亮啊，让她试试吧。”男人立即选出一支枪堆里最完好却依旧显得陈旧的气枪，递给梅晨。梅晨撇撇嘴，微微一笑，说：“玩得好，有奖励莫老板？那些个布娃娃是不是奖品啊？”“你一个女生，我就降级处理，只要打中了5个，就给你一个50块钱的娃娃。”男人说。“老板，你会亏死的。”梅晨用牙齿咬了咬下**说。“反正做生意图个开心，是吧。”这样一说。梅晨就不客气起来。她拿起男人递给她的气枪，将枪架在自己的肩膀上，眯着一支眼睛瞄啊瞄。大概瞄了3分钟，才发出第一枪。结果打破了一个气球。梅晨立即裂开嘴，笑的很得意。老板说：“好手法，请继续。”第二枪依旧瞄了3分钟，发出，一个木板上的几十个气球里，没有一个突然爆掉。“啊~。”梅晨低低地叫了一声。

“你可以快一点。”宇文琪轻轻地说了一句。他看着梅晨静立在那里像一尊玉雕，他不但看得不开心，反而想要让这种美消失。这是一种不希望让身边的人都能够感受到梅晨的气息的想法。不是自私。只是不愿意分享。如果你愿意分享，那就是你的伟大（猥大）了。

结果是，10枪里，中了2枪。也就是说在后来的8枪里，仅中了1枪。而梅晨在宇文琪的话语里缩短了瞄准的时间，缩了很多，——她每次瞄准都只用了2分钟的时间。没射中的时候，就看看宇文琪，试图在他那里得到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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