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宇文琪11岁的时候。

————宇文琪住的地方以前是一个幼儿园，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个不大的幼儿园废了，在这块废地的北面建起了一栋商品房。建成不到1年，宇父就已经在里面筑起了小窝，不到1年半这栋楼就都住了人。一到夜晚灯火通亮的时候，宇文琪从外面看上去就像是一板带有橙黄色酒心的巧克力。而且，他有一个爱好便是吃巧克力，所以多年来每每从学校回到这栋楼的时候总能升起一阵愉悦。

楼下那个原来是幼儿园操场的空地里拴着2只黑狗。到了夜晚宇文琪补完课从学校走回家的时候，总能听见那两条黑狗对着自己叫唤。这些狗似乎乐此不疲，宇文琪也只得这样悄悄地快速地上了楼，敲门。

开门的是开姨。当大门被打开的一霎那，屋里面金灿灿的让人意气腾腾的光一时间打了出来，将楼道里的一面墙壁上小小的一部分染得像一块白而闪亮的新铁。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微微有点发胖、一头黄色头发、长相略微有点霸道的女人，而客厅的沙发上坐着自己的母亲，看母亲眼角泛红头发乌黑油亮，——这样得情绪饱满，想必是和开姨聊得很开心。

“诶——！我们的宇小帅课补完了。快进来喝瓶牛奶，这是开阿我从云南旅游带回来的，听说是当地特种牛产出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些不同的风味，我也没喝过，就等着给你呢。”开姨一直都是一个热情刚烈的女人，宇文琪换了一双屋内穿的鞋子后进了屋，而开姨就在这个时候将他背部的书包解了下来，叹道：“怎么现在小学生也兴起了补课？思燕，你就不怕你的儿子哪天得了近似得配一副眼镜带着，那多难看是吧？”

“别给他褪书包，他还要去自己房间写作业的。开月，我们继续聊，不管他。——文琪，拿瓶牛奶去喝，喝完了就写作业去。——开月，我是有多羡慕你啊，每隔不到半年部门就带你们出去旅游一次。像我那个破书店，每天给别人看守那些书，从来没有出去玩过。说是新华书店，其实还不如就给一个私人小书店当柜台的好。——宇文琪，愣在干什么，去洗手啊，这是回家的第一件事。”

“哦。”宇文琪只是反应慢了一点，这一天的课程加上晚上的补习班，人也就累得容易发呆，像个木头一样——就像父亲宇彩骏说的

宇文琪转身去洗手间的一瞬间看见开姨诧异的眼神，然后听见开姨的声音：“这么晚还要做作业，哎，你们家的小孩可真是乖啊，如果是我家的菲菲，一定会闹来闹去，我就怕她的那个闹劲儿。”很显然，这个‘乖’不带有多大的肯定在里面，但又不带有什么指责，只是找不到词又要说词的时候生硬地被拖了出来。

宇文琪来到洗手间，用香皂来回贴着自己的手滑了几圈过后，便一顿摩擦，一双小白手上立即被泡沫包裹。

然后，凉水一冲。在这11月份，水还不算是太冰凉。

宇文琪洗完手出来的时候，开姨唤了他一声说：“文琪，过来坐一下，顺便喝瓶奶。”母亲也说：“过来坐一下。”然后宇文琪才走过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开姨连忙从纸箱里拿出一瓶奶，自己用手很努力地掘了上面的贴膜后递给了文琪，文琪便一点一点地喝了起来。“妈，爸爸呢？”文琪问。“在房里睡觉呢，今天刚受了点冻风，身体发热呢。我一个人担心，正好开姨从云南回来，就叫开姨过来陪我说说话。”他母亲用手刮了一下眉毛说。“我去看看爸爸。”文琪打算站起来，却被母亲一手按着膝盖，说：“别去打扰你爸爸，让他睡，吃了点药，看明天是不是好了很多，不然就去医院打针。”宇文琪听了，‘哦’了一声，然后继续喝牛奶。

“开姨，菲菲跟你去旅游了吗？”宇文琪小心地问。

“什么时候带菲菲来家里玩玩，我们家文琪一个人在家其实挺孤单的，有个伴，多好。”母亲李思燕说，看了开姨一眼，又看了文琪一眼。

“这个啊。她今年上幼稚园大班，也没什么时间跟我四处乱逛。说到让菲菲来你家里玩——，我们家那个牛脾气的菲菲，最近一个劲地问我说怎么现在不去李姨家里了，我说我最经也去了李阿姨家了呀，然后她就闹着说怎么不带她去。就一个劲儿地用手垂我的肚子，这么一个小女孩，垂头还很有力气，将我闹得呀，那个什么似的。今天星期3是吧？这个星期6我带她来，正好她又可以跟你这个哥哥画画儿玩。”说完，开姨脸上有了喜悦之色，继续说：“不是最近我迷上了做发型了吗？我有次做发型就把她也带上了，结果店里的老板说我这女儿活泼胆大，人也长得可爱，就说要给她坐免费做一个发型，如果我觉得好看的话，下次我过去他们店那里他就照着那个样子给我也弄一个。结果弄出来过后，整个人像一个杨贵妃，我带着她四处串门，人人都说像极了杨贵妃，然后她一跳一叫一闹，突然又像起了小乔。”

“这样啊——？什么时候弄给我们看一次，我们关系这么好，怎么可以不给你这初中最友好的同班同学我看呢？我看你们家的菲菲呀，以后当一个明星是有的，这么活泼开朗，跟谁都有话说，当明星是迟早的事情。”李思燕说着，看了一眼宇文琪，显然，宇文琪喝得慢，那一瓶牛奶也就几口的事情，他却整整喝了快5分钟。开姨听了这话，俏皮地看了文琪的母亲一眼，说：“当明星哪有这么简单的，而且，现在的明星都要神秘，开朗的反而不适合当明星。”

“文琪，牛奶喝完了。现在，写作业去。睡觉前给我看看你的作业。快去。”其实宇文琪的牛奶并未完全喝完，但母亲这样说了自己就只得跑去书房做习题。而他喝牛奶的速度并没有刻意这样慢，只是本能地喝慢一点，可以暂时远离作业本与试卷。这种本能连自己都不曾发觉。

作业一写就是1个半小时。从回到家的7点到现在的快9点。作业终于是做完了。

其实这样的补课，究竟有没有作用，宇文琪不知道。只是父母让他去他就去了，当做是每天必须要做的一件事，至于意义，就是让自己更优秀成绩更好呗。而作用，他的父母倒是谈过了几次。一个说：“这样的才40分钟的补课，能学到什么了，不如在家里看电视，文琪不是很喜欢看《啄木鸟》莫，这样一来动画片都没得看了。”一个说：“作用在于积累，长久下来就会有成绩。这么大一个孩子了还看什么动画片呢？再说，这也是一个亲近老师的机会。而且，如果不去，没让那些老师挣点钱，老师在心里还会排挤咱们的儿子。”一个说：“排挤就排挤吧，谁在乎那些个老师怎么想？”一个说：“不仅仅是怎么想，想到了最后就是怎么做了。”——“那谁又在乎他们怎么做呢？”——“哎，你真是——，至少我们的孩子在乎。”这句话让宇彩骏哑口无言。

宇文琪拿着作业来到客厅，此时开姨还没有走。

宇文琪将作业放到母亲面前，然后拿起遥控点开了电视机。这样的举动似乎对于开姨是不礼貌，毕竟她们俩还在聊天，但以开姨跟文琪他母亲的关系和开姨对文琪有一定熟悉与了解，这也就不算是一件失礼的事情。

“作业我等会儿看，你先看电视。到了10点钟的时候就赶快去睡觉。”母亲说着又跟开姨聊了起来。

宇文琪看他的电视，里面是一个科学家与一个大老鼠的诙谐故事，这是每天都会播的一档科学知识类节目。宇文琪看得很认真。母亲与开姨的谈话几乎被马赛克，但宇文琪大意知道她们在谈关于美容的事情，说黄梅县哪里有一个新开的美容店，里面的技术有多好，而且价格公道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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