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就要登车。

急急忙忙赶到车上的时候，所有人都坐好了，孟小樊爬在前面的车背上招手，走到跟前的时候，又护住身旁的座位，歪着头示意白滐坐后面的座位，“这儿有人了。”

白滐随意地向上动一下嘴角，一副我很了解的表情。

转身坐到了后面一排的里面，没多久就开始犯困，起这么早真是要命，头抵着车窗，耳边孟小樊的声音也慢慢的飘远。

车很猛地抖了一下，脑袋狠狠地撞了一下，白滐揉着脑袋，向后很舒服地一下头，然后无比放松地半躺在座位上。

歇了几秒之后，白滐爬到前面的座位上看看孟小樊在干什么，怎料孟小樊靠在谭哲的肩上，一副小女人的样子。

这种时候打扰到她，白滐知道她会怎样展现她的河东狮吼，把一整个车厢的人都吼醒。

想要找一瓶水的时候发现，睡前在手里抓着的包不知道去哪了。

接着左边递了一瓶水过来。

这时才发现，身边坐着一个人。转过头正要说声谢谢的时候，话停在了口腔里。殷晟眼睛里是满满的笑意，嘴角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白滐几乎在他的眼里看到有些惊愕的自己。脸瞬间就热了起来。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嘴还在保持向前的状态微张着，慌忙转过头，用力地拧开手中的水瓶，赶紧咕嘟了几口。然后就不敢再转动了，侧着脸靠在靠背上佯装睡着。该死的，但愿脸不要通红。

还在回想着刚才有没有太失态，该不会刚睡醒的时候他就这样盯着自己吧。看他一脸好笑的样子，肯定是的。

更觉得无地自容了。

很快，车厢里就躁动起来。孟小樊趴在靠背上，推一推白滐，“起来吧，快要到了。醒一醒，下车要感冒的。”

白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时候醒来会不会太假了。

在孟小樊加大了点力道的时候，白滐觉得该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了，不然要这样装睡到什么时候。而且，自己干嘛要这样啊，在怕什么。然后就觉得轻松了很多，坐起来跟孟小樊闲聊起来。

斜后方的张君昊拽着殷晟聊着什么。车厢里有人带头唱着歌。

春游的氛围开始浓郁。

来一次这有山有水的地方是很难得的。在老师讲完注意事项后，大家作鸟兽状消失在四方。

要不是老师督处着让全体学生都下车，白滐宁愿在车里睡一觉。

走到河流边的时候，本想坐在那儿等其他人爬山下来。

无奈，却被孟小樊硬拽着去爬山。白滐都不知道恐高的自己该怎么上去。

孟小樊嘟喃着你不上去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后来只好硬着头皮跟大伙往上走。走了没多久白滐就知道相信孟小樊没人说话是多么错误的一件事了，那丫凑到谭哲身旁说说笑笑，不时地还娇羞地轻推一下谭哲。

白滐无语地看一眼走得很远的孟小樊，根本就没心情多想。

尽量不让自己去看下面，白滐手都不敢离开石墩，深埋着头，蹭着边往上走。不小心撇到下面，看着这万丈深渊，真是恨不得跳下去，那多直接，比现在这样痛快多了，真是太煎熬了。

抬头想看看还有多远，却触到了殷晟转过来的目光。白滐都能想到自己这时的脸有多惨白，没有多想，低下头谨慎着脚下，只要稍不留神怎么抬脚都会变得困难。

有个人影停在了自己面前，白滐只好站住，等上面的人下去，怎料这人却伸了只手过来，抬头是殷晟坚定的眼神，突然觉得眼泪就要涌上来，鼻子里冲刺着酸楚。见她还迟疑着，殷晟牵了她的右手，转身慢慢朝着上面走去。手心里传来男生身体的温度，白滐看着牵着自己的手，比自己的手掌大些，骨节突起，修长的手指紧握着自己，能够清晰地感觉到男生传来的力量和温暖。紧绷的身体跟神经开始放松，脚步也变得自然，甚至可以说是轻快。

很快就到了山顶。山顶其实是没什么的，只有天空还是那么美好。

大伙找了个空地坐下来，开始补充快要虚脱的身体。有人提议打牌，于是分了两拨开始玩牌。经过刚才，白滐放松了不少，加入了一起玩。一个人心情好的时候，做什么都很顺。连着好几把牌都是大获全胜。话也比平日多了，于是，很多人便争着说，平日里见你都不怎么跟别人说话，还以为你很凶呢；不，我以为白滐很骄傲呢；总觉得你不怎么好相处；原来这么好相处啊，这以后就知道了；以后见到我们可不能冷着脸啊。白滐便有些害羞地笑了，于是其他人更有些亲热了。气氛说不出的好。心情也是说不出的好。

殷晟的眼里盛满了笑意，白滐有些不自然地跟他笑笑。

玩到最后，大伙都累了，躺成一片，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嗓门出奇的大，大伙笑成一团。原来平日里觉得怎么看都有些别扭的同学，是这么的亲切，这么能聊得来，这么好玩。

天空是浅蓝色的，说不出的美好。

下山的时候，殷晟很自然地牵了白滐的手，是熟悉的温度，白滐没有退缩。

男生走在前面，相差一个阶梯，正好跟男生是同样的高度。肩峰在白衬衫上凸起，风吹动衬衫，紧贴在男生的后背，两侧凸起的肩胛骨跟下凹的背部形成一个很好的弧度。看似单薄的身躯在夕阳的照射下，很是美好。

如果时间能停在这一瞬，如果下山路能没有尽头，如果能走得再慢一点。

如果你一转头，便能看到我眼中的沉迷。

回程的车上，所有人都东倒西歪地摊在座位上，只剩下司机大哥一个人奋战。

坐在一起也不是那么别扭了。白滐这样想着，嘴角不自觉的翘起。

回到学校的时候，天已经暗黑了，兴奋的情绪却没有退却，互相道别后，才分别结伴离去。

跟往常一样，只剩下白滐跟殷晟两个人，不再只是沉默，有无关痛痒的闲聊，偶尔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亮亮的，在这暗夜里，世界都充满了光芒，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13

白滐发现很多时候，在听到吃饭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发呆了，在看电视的时候，也会因为某一个情节走神。

在换台的时候，看到有个人的择友条件是不要有蛀牙的女生，白滐感觉一下后面的蛀牙想着，他会不会也不喜欢有蛀牙的女生。

在吃饭的时候，挑出胡萝卜的筷子会顿住，他会不会也不喜欢胡萝卜的味道。

在看电视的时候，此时的他是不是也这样蜷缩在沙发上。

在翻着某一本书的时候，他会不会看同一本杂志。

刷牙的时候想到一个测试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刷牙的人是自信而且有些霸道的，他肯定是这样刷牙的，没错，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撇撇嘴。定睛看看镜中的自己，很满意地走出去。

天空依旧很美好，湛蓝湛蓝的。

在某些时候，，回过神来，才发现嘴角是上扬的。

摇摇头想要甩开这些思绪，却发现怎么都赶不走这些思绪。

喝下一大杯牛奶，**被窝，该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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