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说：“老弟，也不怕你笑话。反正我们素不相识，走出这个大排档兴许以后也不会见面了。不管我在外面多风光，我在家里就是个窝囊废，我老婆就是这么说我的。可小丽不同，她能够给我温存和鼓励，给我在那个所谓的家里不能得到的东西。”

这时服务员把一锅鱼头豆腐汤端了上桌。中年男人忽然盯着汤转过了话题说：“你知道这是什么汤吗？”

赵忠村说：“鱼头豆腐汤。”

中年男人说：“鱼头豆腐汤。鱼头和豆腐混在一起的时候，豆腐就变得更加鲜嫩了，而鱼头充其量就是个烂鱼头。小丽就像这里面的白豆腐一样，水灵水灵的。以前我觉得干那事时没了**是因为年龄问题，可碰到小丽后我简直就是一头饿狼，欲罢不能呀！嗨，你和你女朋友有过这种感觉吗？”

赵忠村在痴痴地听着这个事不关己的故事，心里面有这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想当年大专和林芷兰谈恋爱的时候，连接吻都谈不上，更不用说其他的了。他忽然觉得林芷兰离自己的生活太遥远了，就像那些理想的生活一样，苦苦追寻苦苦挽留却依然遥不可及深不见底。他现在只在隐隐地想着赵丽，那个在邮电局里邂逅的姑娘。

大排档里的食客换了一批又一批，而赵忠村在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听着中年男人廉价的外遇故事。生活要是继续这样下去，其实也很美好。赵忠村想着。

中年男人说：“聊了那么久，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你叫我武哥吧。”

赵忠村说：“我叫赵忠村，厂里的人都不叫我的名字，叫我大熊。”看到武哥**诧异的眼神，赵忠村补充说：“大熊这个名号是我以前的老乡起的。以前我可是挺结实的呀，只是来到这座城市混了之后，人也憔悴消瘦了，就是现在瘦骨嶙峋的样子。可是名字已经被别人叫习惯了，就将就着吧！”武哥仔细地打量着赵忠村，弄得他很不好意思。但是赵忠村分明感觉出，武哥的眼神里**了点怜悯的色彩。这让他翻江倒海地涌起了一股感动的情绪，这种情绪已经很久没有光顾过自己了。

武哥说：“大熊老弟，这顿由武哥请客，你就放开胃口吃吧！”说着，他又像服务员要了一盘白切鸡和一条清蒸鱼，还顺便叫多了四瓶零度清纯。赵忠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可武哥却说：“我和你也算是同是天涯沦落人了。我已经对家有了种恐惧感，一回家不是闹得天翻地覆的就是冷眼相对，我是宁愿在外面游荡也不愿意回家呀!”

几瓶啤酒下肚后，赵忠村也有点醉醺醺的了。他想到了自己自毕业以来的种种不幸遭遇，心里面挺不好受。赵忠村说：“武哥，要不再和我说说你和小丽的故事？”

武哥说：“今年年初我回了一趟老家，碰见了隔壁村的小丽。她长着一张俏丽的脸蛋，二十出头的样子，很是迷人呀！当时我就问她怎么在老家呆着，不去外面工作呢？小丽说，她在家里让爹娘安排相亲呢？后来我才知道，小丽之前一直在哪座城市的洗脚城里工作。工作既辛苦又不光彩，一年到头还拿不了几个钱。我和小丽的爹妈说，我在城市里有点人面，要不我帮她找一份工作。她爹妈看到我打扮得那么光鲜，以为我正混得风生水起呢！于是就答应了下来。再后来吧，我联系邮电局的一位朋友，把她安排在了邮电局工作。”武哥端起一杯酒灌喉而饮，嘴里“嗨”地吐出一股酒气，似乎很享受的样子。赵忠村急了：“那后来怎么样了？”

武哥说：“后来小丽很感激我，偶尔会邀请我到她的出租房给我弄好吃的。说实在的，我以前在家里从未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呀！其中就有鱼头豆腐汤。她说这是家乡菜。听完她的话我觉得很惭愧，我都已经忘了家乡菜是什么味道了。再后来吧，我往她哪里跑得更勤快了，在那里我重新找到了家的感觉。不怕告诉你，后来我们上床了。很多时候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但不是，这是真的。我重新在她身上找回了久违的**。进入她的身体的时候，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充满力量，这是我在我老婆身上永远都找不到的感觉。”

从大排档出来的时候，武哥说要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给赵忠村。武哥说：“在这座城市里混不容易，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赵忠村说：“我把我的手机号码告诉你，你打过来我手机。”他不敢从裤兜里摸出自己的手机，这几百块的杂牌烂手机已经用了好几年了。手机很多时候是男人的面子，赵忠村只好把自己的面子搁在裤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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