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二千七百多年前的西周时期,广袤的陇州大地人烟稀少,南部关山除了遮天蔽日的莽莽森林,便是青翠如茵的绿草,特别是千河两岸,肥沃的土地,充沛的水源,滋养着一望无际的草泽。
周代嬴姓部落的首领,秦人的祖先,非子善于养马,千河岸边平畴沃野上鲜美的水草,在慧眼独具,又富有养殖经验的非子看来,乃是一方难得的牧马宝地,非子请命周孝王,即为王室养马于千渭之间,从此,开创了在陇州为国家皇室群牧马匹的先河。
陇州不仅有过非子牧马,而且还有过先秦两朝建都的辉煌。汉代皇室在陇州饲养马匹达三十余万,卫青,霍去病北征匈奴,一次征集战马十四万匹,全都出自陇州。唐代,陇州牧马业更为发达,朝廷在陇州设立了专门的管理机构——牧马监,王侯将相的私牧也遍布陇州各处。
到了清末民初,由于军阀混战,抢占地盘,养马不但得不到实惠,反而还会招来灾难,因此,陇州牧马业便已衰败。然而,千年流传下来的养马情结,使陇州人对养马仍然有种割舍不掉的情怀,凡是能养得起马的人家,或多或少都会养几匹马自娱自乐。
大先生对自己那段戎马生涯的经历十分怀念,那种一呼百应的特殊环境和生活氛围,在他的记忆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缘于对这段情感的寄托,他对马有种偏执的喜爱,后院马圈里那八匹纯种蒙古马,就成了他平时消遣娱乐的对象。
遛马是大先生每天开始生活的必修课,尽管他已经快五十岁了,可他依然身形矫健。
清晨,当他来到后院时,专门饲养这八匹骏马的刘留根已经为他备好了马鞍,他攀鞍上马,一抖缰绳,坐骑便小跑着出了后门,刘留根也骑上马,手举长鞭赶着六匹空马一同出了后门。
出了东城门,大先生**一夹,上身微微向前匍伏着,坐骑便在这条官道上放开四蹄风驰电骋般尽情驰骋起来,跑出三四十里后,他勒缰收马,找块平坦的地方,打一套八段锦,等到后边的刘留根追上来,便纵马回奔。
这种跃马飞驰,耳听着呼呼的风声,眼看着身边的景物飞速向后闪去,常常使大先生有种似乎又回到了军营,似乎自己依然还年轻力壮的豪情,正是这种感觉使他对遛马乐此不疲。
一次,大先生遛马时,随意下了官道,走进一个叫赵家堡的村庄,看到一棵大柳树上拴着一匹十分暴烈的儿马,这匹浑身沾满了乌泥,看不清是啥颜色的儿马,竞跳蹦着发出一声声雄壮的嘶鸣,听到这不同凡响的长嘶,大先生以十分内行的独到眼光发现,这是匹神驹!
“留根,你看这匹马咋样?”大先生下了马,笑着问跟在身后的马倌。
“这马咋能跟咱府里的马相比呢,要骠没骠,要色没色,脏不拉叽,我看不出有啥好的。”刘留根一付不屑的样子。
“你敢骑么,你要是能骑上它遛一圈,我给你一百块钱。”
“真的?那我就骑这畜牲耍耍,挣大爷一百块钱。”
刘留根还没到跟前呢,那匹儿马就狂蹦乱跳了起来,他仗着自己年轻力壮,又养了十多年马,想近前先解开缰绳再说,没想到这马突然腾空直立起来,张开大嘴往前一冲,要不是他跑得快,差点被咬一口。
刘留根气极败坏地骂道;“这狗日的是老虎还是马呀,大爷这一百块钱我挣不了,咱赶紧走吧,万一这畜牲挣断缰绳咱就吃大亏了!”
“哎——你们离这牲口远点,它伤了你们我可不管!”这时,过来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喊道。
“掌柜的,你这马卖吗?”大先生笑着问。
“你想要呀?只要你降得住,随便给几个钱就卖给你,这畜牲性子太暴烈,没人降得住,犁不了地,拉不了车,白吃草料还得操心怕伤了人,真是个祸害!”
“掌柜的,没办法我也降不住,算了吧!”
“哎——别走呀,看样子您是个大财东,随便给两钱这马就归您了,您降不住,还找不到个能降得住它的人吗?”
“既然掌柜的这么说,那我就给你十块钱吧,这马还拴在这,你每天继续喂它,我要是能找到降得住的人,马我牵走,要是一个月内找不到,马还是你的,钱我也不要了,这样行吗?”
那汉子接过钱喜出望外地笑道;“行行行,这么好的事咋不行呢,您放心,这马我给您喂得好好的,死活您牵走,高低都是您的啦!”
“掌柜的我们走啦。”
“我等着您,尽快牵走它!”
大先生上马从原路返回,一上官道,便纵马跑回后院去了。
憨蛮娃赶车回来吃晚饭时,才听刘留根说,大先生白丢了十块钱,买了匹无人降得住的儿马,他嗡声嗡气地说;“明儿个我去把那畜牲牵回来。”
刘留根好心对憨蛮娃劝道;“你——!别呈能了蛮娃,那哪是匹马呀,那简直就是个大老虎,那家伙,见人猛扑上来张嘴就咬,你力气再大也没用,十块钱对咱庄户人来说能办大事,可大先生有钱不在乎,人家丢得起,你就别呈能了,万一伤了你,一辈子可就完了!”
“就是就是,烈马可不是好耍的,别呈能了!”
“就是蛮娃,别去了!”
“人家留根务弄了十多年大牲口都没办法,你别呈能!”
“你们都别管!”蛮娃执扭地说罢走一边去了。
第二天清早,憨蛮娃早早备好马,专等着大先生。当大先生听说憨蛮娃要去降服那匹儿马时,他没吭声,他看了看这个已经长得比自己还高出一头的大汉说;“去看看也行,降得住就牵回来,降不住千万别硬来,为匹马伤了你不合算,走!”
主仆仨人上马出了后门,大先生看着憨蛮娃娴熟的骑马技术笑道;“蛮娃,你啥时候学会骑马的?”
憨蛮娃笑嘻嘻说;“自从我开始赶车就学会了骑马。”
“那你为啥不愿到大门上去当护院呢?”
“嘿嘿嘿”蛮娃难为情地笑笑说;“我喜欢干活,大门上的护院整天游手好闲没意思。”
大先生脸一寒逼问道“不对吧蛮娃,你给爷说实话,到底为啥不愿当护院?”
憨蛮娃嗫嗫嚅嚅地说;“我嫌……我嫌护院的家丁狗仗人势……”
“哈哈哈……”大先生不但没责怪他反而大笑着说;“蛮娃,你原本姓黑,这个姓很少见,可你知道大家为啥不叫你黑蛮娃而叫你憨蛮娃吗?你太憨了,你说实话,爷不怪你,爷喜欢说实话的人,你记住了么?”
“大爷,我记住了!”
大先生纵马加鞭,憨蛮娃和刘留根**跟在身后,一阵就到了赵家堡。
憨蛮娃下马提鞭,直奔拴在柳树上那匹烈马而去;“大爷,您躲远点,让我来降服它!”
他在距那匹儿马一丈远处站定,只见他凝神静气,突然大喝一声;“跪下——”同时长鞭一声暴响,鞭稍不偏不邪抽在这马的左耳根上,“咕咚——”一声,那马两条前腿跪倒在地,浑身颤抖着半天起不了身,憨蛮娃上前双手搭在马前胸下,喝声“起——”那马**用力一撑,这才站了起来。
憨蛮娃抚mo着这马的头脸,嘴里唠唠叨叨说着什么,又在马身上拍摸了一阵,然后解开缰绳,纵身跳上马背,一抖缰绳,那马十分听话地放开四蹄顺着村路,往官道一阵风似地跑走了。
刘留根既惊诧又佩服地感叹道;“哎呀呀,蛮娃啥时候会的这招啊,我光知道这小子车赶得好,可从来不知道他还会驯马,了不得!”
“我早年间见过这招,没有十分的把握,一般驯马师不会用这招的,太险!这招最讲究地是力道的分寸,用力过大,一家伙马就残了,用力过小,击不垮烈马的狂傲劲,这招要在马完全意想不到的情况下,突然出招,一击而中,如果你一招没收到奇效,再来两三下,完了,这马领教过你的能耐,你就是打死它,它也不会臣服于你,马跟人一样,只臣服于能够折服它的人!”
“噢!驯马还有这么多学问呀!”
大先生笑呵呵说;“别看蛮娃一付憨憨的样子,这种人只要想钻研啥事,往往比那些机灵鬼能弄出道道来,不知这小子练了多久,那些拉车的骡子可遭了罪了。”
村道上扬起一股烟尘,眨眼间,那匹儿马就到了跟前,憨蛮娃到东家身旁喊了声“吁——”那马乖乖停住,他将带来的马鞍给这儿马备好,把缰绳交给东家,大先生刚骑上去,那马想挣扎,憨蛮娃喝斥道;“老实点,敢不老实一鞭抽死你!”
那马驮着大先生按指令或小跑或疾驰,上了官道在憨蛮娃和刘留根的左右保护下回了城。
当憨蛮娃将这匹烈马牵到城外河里洗尽浑身的泥乌时,大先生惊讶地看到,这马竟然是匹浑身没有一根杂毛的白龙马,他兴奋地像如获至宝似地欢呼了起来。
从此,大先生就对憨蛮娃另眼看待,他时常被大先生派往各处办事支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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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离城八十多里的新集川有个闻名遐迩的道家名~,这就是道教龙门派的发祥地——龙门~。龙门~千奇百怪,~间~~是~,~~居仙,河道~~是潭,潭潭藏龙,朝元、凤爪两~对峙,奇~竟秀,峭壁叠出,葱茏茂密的花草树木千姿百态。相传周大夫伊喜弃职归~,曾隐居于此,西汉隐士娄景曾在此幽居避世。据记载,金元时期,道教七真人之一的丘~机曾在龙门~广收弟子,创立了道教龙门派。由于丘~机的~誉和影响,龙门~及道教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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