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应该什么都不问，直接说她的意思，到时方芳想要李明义，也不好意思跟她抢了不是。想到这里，她清了清嗓子，指着李明义说：“让我跟他走吧！”

在场的所有人神情都是一愣，似乎是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李善一听金娇娥要跟李明义走，他的脸色僵了僵，想说些什么。但见斜眼菊在一旁用斜眼冷冷地盯着他，他一顿便把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李明义知道金娇娥会错了意，她以为他是那个新郎，但他并不言明，要明说了，哥哥的媳妇又要泡汤了。他用自己的桃花眼扫了眼金娇娥，金娇娥意会，她把这样的眼神理解成他在传达情意。

方芳始终低着头，李明义跟李善进门的时候，她只瞄了眼李善，看见李二叔很亲热的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这样子的亲昵举动代表什么呢？她想起了自己的老娘，老娘常把手搭在弟弟的肩膀上，目光柔和慈爱。而她娘从未对她做过这样的举动，她把这个视为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喜欢。

她认为李二叔很喜欢李善，至于为什么喜欢，她就不得而知了。她不仅对李善多瞧了几眼，他的四方脸上倒有一团英气，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有着大山里男子的粗犷。一身实在普通不过的衣着，随意地搭在身上，又给他的形象丢了不少的分。

李二叔用当地话跟斜眼菊交谈，意思是这么漂亮的女人领回家，她知道实情闹腾起来怎么办？难道又跟前两次那样，把女孩找个下家卖掉了事？斜眼菊说这次不会了，她一定想办法让她留下。

李二叔没问斜眼菊会想什么办法留人，只告诫她一定不能跟前次那样了，否则还真不好办了。他们叽哩呱啦说了一堆，金娇娥跟方芳如入云里雾里。既然，她金娇娥执意要跟李明义走，这事就算定下了。

“伢子，你呢！”李二叔又转过头来问方芳。

方芳没有金娇娥那么放得开，她惊恐地睁着眼睛，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让她跟李善走，她不愿意的。

“伢子，我家的李善可是个大好人那，也是你有福才能跟他。一旦把你介绍到别家去，可就不能保证了。”李二叔操着有些生硬的普通话说。

方芳还是恐惧地摇头，眼睛里满是小鹿受惊时的惊慌不安。

“叔，她要不愿意就算了吧！不要难为人家。”李善说。

李二叔听李善这样说时，心头有一点怜惜，这个李善可比李明义兄弟强多了，他当叔的对他们知根知底。又难为李家嫂子特地拖着病体前来求他张罗，他不想让嫂子失望的。

“伢子，你劝劝你的姐妹吧！你们俩一起留下，做个堂兄弟妯娌也好有个照应不是？”李二叔回头又对金娇娥说。他是过来人，看得出来，金娇娥放得开一些。

娇娥于是当起了说客，她也希望方芳能跟李善走。说得好听点是为了两个人在一起可以有个照应，但事实上，她还是为了自己。她用家乡话提醒方芳不要忘记两个人的约定。她们现在是假意应承，取得他们的信任后，就想办法逃走。如果，你去了别的地方，我们怎么照应得过来呢？

这一番话倒是提醒了方芳，她有些恍惚地点了下头，不再反对。娇娥有句话说得对：反正我们迟早要想办法离开这里的，那就不要在意自己跟着谁了。金娇娥的话说得很是冠冕堂皇，但事实上，她的每个出发点，只为自己打算。

既然大家没有反对意见了，那就进入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的环节。他们用家乡话谈着交易时，金娇娥跟方芳感觉自己就像是案板上的肉，可以随时随地让人做等价交换。她们悲愤、她们哀愁，但更多的是被控制后的无可奈何的悲悯。

想办法逃走，说得容易，要做起来可就不那么容易了，这一点在谁的心里都清楚，只是不被点破而已。

奇怪的是，他们谈完交易后，却没把金娇娥跟方芳直接带回去，而是留在了李二叔家的小院里。说是让主家回去好好收拾收拾，三天后直接来迎娶。

这样的安排很奇怪，李二叔这就成了她们的娘家人了。金娇娥是后来才明白的，其实这是李二叔的主意。为的是直接将金娇娥生米煮成熟饭，让她反抗不得。至于把方芳也留下，无非就是掩她的耳目罢了。

金娇娥现在哪里能想到这么多，她还以为这是他们这里的风俗习惯，李二叔不过是要她们入乡随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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