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对面‘红玫瑰’的生意火了起来，嫩豆芽带着两个新招来的小黄米在门口招客，她们都是穷人家的娃，被城里人花花绿绿的衣裙和高跟鞋所诱惑，就自然不自然地干起了这种不要脸的营生。

她们把半高不矮的条凳搬出来往门口一摆，往条凳上一坐，再把两条腿很开地一叉，两只镶金挂银的高跟鞋尖朝天地往地上一戳，又将一络长发拉顺于肩前，那张不难看的脸上像偷吃了面粉一样，红腥的大嘴还不停地吃着什么，眼睛不安分地端详起对面和左右。

这几个女人不停地喊“嗨”，车们不停地把这“嗨”声抛在车后，没有人停车，车们带起的风很大，很凉，使人一阵阵倒吸着气。到底是秋天了，她们不由自主地把身上那件化纤的、大红的、大翻领的、敞着穿的大西服上衣紧往身上裹，腿上那质地垮下来的健美裤也自觉单薄起来。

“嗨，吃饭吧，有雅座！别光扑着家，回家有个什么意思！”小黄米又是一阵喊。

“黄米软吗？哥哥看你就顺眼”有的司机发出一阵邪笑……

“哥，你想吃什么有什么，保你满意”小黄米扭着身子！

小敏看着自己家的那些熟客一个个地走进红玫魂，她急得泪都流出来了。于是，她也站在饭店门口大声喊起来：“哎，大叔，大哥，停停车，该吃饭了！”

嫩豆芽听敏的叫声，朝着小敏：“呸，小骚狐狸，叫什么呢？”

“你管得着吗？烂货！”

“你再骂一句！你打听打听老娘是谁？”

“呸，你就是一个千人骑，万人压的卖货，还用打听？”

嫩豆芽火了，一个黄毛丫头也敢欺负自己！她脱了足有半尺高的白色高跟鞋，冲到小敏面前，抓住小敏的头发，撕打起来。小敏一个小孩子根本不是嫩豆芽的对手。嫩豆芽久闯江湖，身经百战，她打架心狠手辣，一般的大男人都打不过她。

可不知为什么，当她的手按住小敏的一瞬间。突然，整个身子开始颤抖，大滴的泪珠掉在小敏的脸上。嫩豆芽抱起小敏，用手为她擦脸上的灰尘。

小敏看到嫩豆芽这样，以为她怕了自己。就来了个大翻身，对着嫩豆芽又是用脚踹，又是用手撕。嫩豆芽抱着头任小敏打，一动不动。

当柱柱和仙桃听到撕打声忙跑出来，小敏打累了，正骑在嫩豆芽身上骂……

仙桃知道小敏祸闯大了，一把拉起小敏就骂：“你这娃，真是胆大包天，竞敢和你姨动手？看我咋修整你！”说着她举起手，在空中晃了晃。

“仙桃，你看我一个大人家，还和娃娃打架，真没个大人样。”嫩豆芽站起来，流着泪拉着仙桃的手说道。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嫩豆芽的反常举动惊呆了，他们想破脑子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嫩豆芽理着衣服，**哆嗦着：“仙桃，我回去了，

你别难为娃，是我不好！”

“呸，你个不要脸的卖货！”

嫩豆芽听了小敏的骂声没还口，一步一挪地走回红玫魂，在快要进门时，猛回过头朝小敏笑了一下。仙桃看着嫩豆芽的笑容觉得很熟悉。对了，像小敏，真像！平时，嫩豆芽的脸被一层厚厚的白粉罩着，跟本看不出她的表情，今天仙桃看到了，原来她笑起来了也很好看，而且还有母亲般的温馨和怜爱。

小敏回到店里还在骂，柱柱安慰她说“你这娃，急什么呀，她们就拉不走咱的老顾客，拉去也不出三天就回来了。嫩豆芽是什么人，你招了她，还不把你冶死？”

“叔，你就别担心了。你问问我姨，今天我是咋收拾嫩豆牙的！”小敏像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

“也真是日怪了，你说今天嫩豆芽为什么让小敏打骂不还手？”

“她也是女人！”

仙桃觉得柱柱的解释有些道理，自己也是女人，可因为柱柱有病，不能生孩子，整天心上像压了块石头，见了邻家的孩子总想抱抱亲亲。听说嫩豆芽还有个闺女，也许他看到小敏，想起了自己的闺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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