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微露鱼肚白，文雅揉着惺忪的睡眼从温暖的被窝里坐了起来。她看了一眼身边熟睡的男人和隔壁**的儿子，小心翼翼地披衣下床，生怕惊醒了他们。文雅起身轻轻地把煤气灶搬到了门口的空地上，锅里熬上了红薯稀饭后，便忙着拉出了塑料盆洗起了衣服。初冬的清晨透着几许寒意，但文雅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从睁眼的那一刻开始，就意味着一天的忙碌工作开始了。

几年前文雅和男人从老家江西那个贫瘠的小镇来到杭州，在半山这个人口密集的地方租下了这间仅有10几个平方大的门面房子，做起了铝合金生意。为了节省开支，文雅和男人把这间只有弹丸之地的小小门面房一隔为二。前面是大概只有4平方大小加工铝合金的作坊，后面隔出了很小的一间，当作起居室。虽称作为起居室，也仅仅能容纳两张小床而已，通道仅能容一个人侧身而过。

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文雅和男人硬是想办法挤出了更多的地儿，他们把一些工具什物塞进了床底，而床的上方则用铝合金搭起了一个简易的架子，可以挂些衣服之类的杂货。这狭小又凌乱不堪的空间，管着文雅一家四口的吃喝拉撒睡。

走进那间小屋，空气里时而会散发出污浊难闻的气味。她男人的痰迹，烟味；孩子吃辣条或其他零食时留下的特有味道。这些在文雅做饭时把煤气灶搬到马路边，做完又搬回去时忽略了，在那张随时可以收放的小破桌子里忽略；在常年的劳累里无暇顾及。

文雅有一双儿女，都在杭州的民工子弟学校上学。每天文雅都得很早起来给孩子们做早餐，让孩子们早早地吃完早饭，然后等着学校的校车来接。文雅常告诫她的孩子：“从来只有人等车，没有车等人的，所以你们每天都不能偷懒赖床，错过车就上不了学了。”也许是习惯于这样的现状吧！两个孩子倒也听话，从没因为错过车而不能上学的事发生。

文雅使劲地搓洗着男人衣物上的油污和泥浆，那双原本纤弱白皙的手，如今因为常年干着这些粗重的活而变得不再软绵温润，取代它的是粗糙和坚硬，关节处骨节肿大。但这又能怎么样呢？各人有各人的命不是吗？她文雅认命呢！生活原本就是这个样子的，她只指望能给孩子安稳安定就可以了。

煤气灶上的铁锅里咕嘟嘟地冒着热气，文雅急忙起身拿了小锅铲在锅里不时搅动着，热气氤氲处，迷糊了文雅那姣好的面容。看着那锅稀饭渐渐地变得粘稠，文雅的脸上堆起了满意的笑容，抬眼望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6点整。她再一次轻轻跨进那小窝，柔声呼唤着：“强子，起来了！”

**的儿子听见文雅的叫唤声，很不情愿但又很无奈地起身，嘴里嘟囔着：“每天得这么早起来，真是烦死了。现在天冷了，6点钟天都没亮呢！”文雅怜爱地摸了摸儿子的脑袋说：“儿子没办法的哦！妈比你起更早都没埋怨呢！等你上初中的时候，就可以跟姐姐一样去住校了，那样会好一点的。”

看着那张破旧的桌子上跟以前一样摆着一碗稀饭和一碟小咸菜，儿子不由得噘起嘴巴：“我们怎么天天吃这个？妈妈，我们隔壁的肯德基6点30分就会开门，你让我吃一次肯德基早餐行吗？我真不想天天吃稀饭，撒泡尿就没了，我得饿着肚子上课盼着吃中午饭的时间呢！”文雅侧着身子瞄了眼里屋熟睡的男人，把手放在嘴边：“嘘！儿子，那种高级的早餐可不是我们这种人家能吃得起的，小心被你爸听见了，她又要骂我，说我没把你管教好。”

儿子一脸不情愿地扒拉着那碗红薯稀饭：“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吃？那些本地的孩子经常去那吃早饭，他们都说那特别好吃，而我想吃一次都不行。”听着孩子的抱怨，文雅的眼睛开始**，事实上她们家并不缺少让孩子吃一次肯德基早餐的钱。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个家里从来都是她的男人说了算，男人从来都是她的天，她的地，男人说现在要努力挣钱节省开支，将来回老家可以享福，也正是这个信念，一直支撑着文雅到如今。

听见屋内传来咳嗽声，文雅的儿子飞快地扒完了碗里稀饭，飞快地背上书包跟文雅说上学去了。速度之快不是文雅能反应过来的，文雅在他的身后叹惜着，眼里满是慈爱，直至孩子完全消失在她的视线里。转身，文雅开始准备出摊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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