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长滩的一条乡村公路上,朱伯荣开着手扶拖拉机“嘟……嘟……嘟”地碾过坑坑洼洼满是灰尘的水泥路,而车上坐着朱楠,她戴着一顶花边间有红蓝色的草帽,满面笑容,容光焕发,一手护着行李袋。
不远处,李大嫂迎面走过来搭讪,“朱大哥,你们这是去赶集吧?”
“李婶,今儿个送楠儿去学校。学校要开学了,得提前两天送她去学校,熟悉一下环境。今天是圩日,您要不要搭个顺便车去赶集。”朱伯荣豁达开朗地说。
“不了,就不防碍您的时间,赶快去,趁早,要不太阳升高了可热了。对了,楠儿,恭喜你高中了,可不辜负您父亲的一番栽培,到学校好好学习,争取三好学生。你可是我们村第十位大学生,“十”代表着完美,也是唯一的女大学生,是我们村的骄傲,我们也沾光呀。”五十几岁的李大嫂笑呵呵地说着,她这人平易近人,年纪比朱伯荣小。村里的红白喜事都找她帮忙,这次楠儿的入学酒也请了她,只是她有事出了一趟远门,没能及时赶回。但她心意好,办喜事那天,还特意叫家人封了五百块钱给楠儿做学费。
朱伯荣说什么也不敢收她的礼,可是被她骂了过狗血喷头。那天她特意打电话回来骂朱伯荣,“朱大哥,你这是折煞我的命,这是好事,村里人都知道你办这场喜事,花了不少钱。再说你平时帮了我们不少忙,我们帮点算什么,以后我们还有很多事得求你帮忙呢!”
朱伯荣是个知书达理的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是在那个年代,无法得到伸展。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看风水,择日子,中西医学他都懂,只是出身在那个年代,全把他的才华给埋没了。他博学多才,理想远大,可是到头来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响。十里长滩上,印记着他的喜怒年华,从风沙滚滚的浪尖跌入谷底,又从旋涡里爆发涌向天空,这苦行在浪涛般风火的日子,每每回忆真让人心惊胆颤。回想当年呆在生产队抢工分的日子,一幕幕如春潮般滚滚而来。可是这些再怎么苦也比不朱楠奶奶的那一代人,那一代人才懂得什么叫着苦,那苦的滋味从朱楠奶奶的嘴里说出来,简直是故事中的故事,让人感动,让人流泪,让人哭泣,让人伤悲,让人怜惜,也更让人愤怒……我想那些做过插队的知青是最清楚那种苦日子的滋味。想当年他们啃着发霉的馒头,喝着带有米糠的稀粥,他们和乡亲们一起睡土炕,一起挑粪拉煤,一起拦河打坝,一起啃着窝窝头……那日子回忆起来真的是纠心地痛。和朱楠这一代人所过的日子简直是差天共地,俗话说得好,‘一个天上人间,一个天下地狱’无法比呀!
“李婶和父亲一样走过了燎燃的青春岁月,走过了风雨披靡的人生,都是苦难赐给的恩赐,让我们品尝岁月长河这坛苦酒,尔后又赐给我们一坛女儿红,让人忧让人喜,醉过、迷茫过、然后睁开未睡醒的眼睛铁铮铮地看着山河、大地、乡村以及满山的山茶树,想到山上的山茶树,我们在那里奋斗过,挣扎过。说真的,父亲还真感谢那片山茶,没有它也许今天就没有你们……”朱伯荣满怀**地说,他一边开着手扶,一边与楠儿聊起当年的事。
这事朱楠也妈妈讲起过。忆当年,父亲与母亲是在插队时认识的,当时他们刚刚初中毕业,然后被分到队里干活。那时,他们为了不挨饿,争分夺秒地抢工分。村支书说,“你们是下放在生产队的青年,只有付出才有回报,你们的付出就是把山上的黄土坡全给我种上山茶花,把荒山变成绿地,等待明年茶叶的大丰收。”那里他们早出晚归,吃的是粗茶淡饭,喝的是二两米粥,干的却是牛做的工种。上十几万亩荒山,必需在半年内把它绿化完,而当时插队的知青只有二十来个。不说十几万,就几万亩地,让那些当年没吃过多少苦的知青犯难。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很多人在山坡上累倒,烙下重病。而朱楠的妈妈就是其中的一个,得了血劳。好在碰到了朱伯荣懂点医学,要不现在她也许终身不孕,为了感谢他,她方才与他缘定终身。
朱楠一边听着,一边回过头看了看远处的山茶山,那郁郁葱葱的叶片忽远忽近,仿佛看到了父亲与母亲那缘定终身的场景,那份憧憬着浪漫色彩的山茶花之恋。她在想她的山茶花之恋何时开始,又何时有个圆满的结果。坐在车上的她望着远处的山茶树,目光迷茫一片……
车绕过十八弯的山路才来到镇上,朱楠在父亲的护送下,踏上了求学之路。他们坐上客车,几经周折,又坐上火车,峰回路转,穿州过省,花了两天一夜方才来到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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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再次偶遇』
朱楠和父亲好不容易寻到了学校。这~学校坐落在重庆市比较偏僻的郊区,一路~茫的他们,从车站出来,一边看着地图,然后坐~公~车,转了一大圈才到学校门~。大城市的环境与我们的小城市就是不一样,楠儿看着眼前宏伟壮观的建筑物感慨地说。这里不仅宽阔,而且还很华丽,真可谓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抬头看着雄伟的建筑物,碧瓦朱檐、钉头磷磷、丹楹刻桷、飞阁~丹、高耸~云的大门伫立在古~古色通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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