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走到府门口就被当值的兵士拦下了,笑话,出去买点东西却大变两个活人出来,能让她进府才怪呢。解释了半天,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也不见效,俩兵士死活就是不让她进去,正巧刚才熟睡的孩子醒了一个,张嘴就“哇哇”哭起来,一个的哭声传染了另一个,顿时府门口就开始了二重唱,好不热闹。
门口出了这么大动静,里面负责的那个禁军小头目就闻声赶了过来,秋菊看见他灵机一动,连忙高呼将军。
小头目也一时间愣住了,分不出是什么情况,好在他认出抱孩子的是府里那个小姐叫走的丫鬟,就走上前来问:“出了什么事?”
秋菊连忙说:“我刚才奉小姐之命出去买胭脂,正巧碰到一个外地来京寻亲不遇的妇人饿毙在路边,我看两个小孩子可怜,一时心中不忍就抱了回来,可是这两位大哥却不让奴婢进门,还请将军给做主放我进去。”
听丫鬟这么说,小头目一时间也有些为难,因为他接到的命令是严禁人员进出王府。
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哪有不机灵的,秋菊见这小头目有些迟疑,就说:“将军请借一步说话。”
等二人远离门口的兵卒,秋菊把两个哭闹的孩子放到地下,这才腾出手来从包袱里摸出五十两银子塞给小头目,嘴里低声说:“看在这两个无父无母可怜的女婴份上,还望将军行个方便。”
见到白花花的银子,小头目急忙一把接过去揣进囊中,然后不放心地追问:“你确定都是女婴?这府里可是不许有任何男丁存在的。”
秋菊连忙从地上分别抱起两个女婴,嘴里回道:“将军不信可以检查。”
“检查就不必了,你可知道,要是日后被人查出来你撒了谎,不仅孩子保不住,就连你也得赔上性命。”小头目严厉告诫完秋菊后,在银子作用下放温柔了声音说:“快抱进去吧,你看这大冷天的,孩子哭得这么凶,可别冻坏了,哎呦,可怜的小东西。”
有了小头目的许可,秋菊总算进了王府大门,很快就来到后院,老远就看见小姐柳烟在门口望眼欲穿地盼着呢。
柳烟自打秋菊走后,这心里就没塌实过,她不知道自己的计划是否能成功,可又不敢远离住处,只好不停在门口张望,终于见秋菊回来了,还抱着两个在襁褓里哭闹的孩子,就知道事情成了,赶忙紧走几步上前接过了一个抱着。
主仆二人进了房间,来不及细说,赶忙分别给哭的声音有些嘶哑的孩子喂奶。见小姐早就温好了奶水并准备齐全用具,秋菊更是奇怪小姐的举动。
等喂完奶,两个孩子立刻安静下来,不一会就在主仆二人怀里甜甜睡去,等孩子稍微睡沉了,柳烟让秋菊和自己一起把孩子放到**去。
等柳烟掀开帷帐,秋菊立刻看见小姐**靠里边呼呼酣睡的婴儿,这下她更纳闷了,这小姐连大门都未出过,又是从哪里大变活人弄出来的孩子呀。
二人放好孩子,重新拉上帷幔,柳烟重声问秋菊道:“秋菊,我平素待你怎样?”
秋菊见小姐说话一脸严肃,赶忙回答道:“小姐平日待奴婢如同姐妹。”
“那王爷和王妃待你如何?”柳烟追问道。
秋菊说:“恩同再造,没有王府安身,我早饿死街头了。”
“那好,我就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于是柳烟就把秋菊看到的婴儿是王妃的遗腹子,自己是如何打算的一一全部详细告诉了她,最后更是声色俱厉地说:“为了抚养王爷的遗孤,我哪怕就是死也甘心,你呢?”
秋菊听到此处,赶忙“扑通”跪倒,嘴里发誓说:“奴婢就是粉身碎骨也要誓死追随小姐把公子养大。”
柳烟见秋菊发了誓,就让她起来,打发她去王爷和王妃房中整理一些贵重的衣物过来,其他的东西就别指望了,肯定早被人拿走了。柳烟此举自然是为今后生计打算,没有银子是无法抚养孩子的。之所以她自己不前去收拾,就是怕见了王妃遗体难过,想做个鸵鸟远离伤心之地。
秋菊听完吩咐把身上剩下的一百多两银子交给小姐,就立刻转身出了门。柳烟手托银子想了一会,取出五十两带在身上,然后锁了房门到前院去找那个管事的禁军小头目。
把禁军小头目叫到后院,柳烟没有说话,先是把五十两银子扔给他。见到小姐赏赐,小头目喜笑颜开的连忙称谢,然后说:“不知道小姐有什么事情要在下效劳?”
柳烟说:“我闲着无事,正好丫鬟捡回来两个女婴,我想收养,自己肯定办不到,我要让丫鬟秋菊也搬到后院与我同住伺候我。”
“这个没任何问题。”小头目满口应承。
“抚养孩子需要花销,府里都被你们搜刮光了,我打算让丫鬟收拾些东西出去变卖,你看如何?”柳烟继续说:“当然卖完少不了你的好处。”
小头目迟疑了一下,可是人为财死的贪婪让他下定了决心:“那您可让丫鬟快点收拾,一会上边可是要来府内登记财务的。”
“还有,我想把王爷和王妃与小郡主一起埋葬,王妃的尸体总搁在房里也不是个事。”柳烟提出了最后的要求。
“这个我可做不了主,姑奶奶您是在难为我。”听了完柳烟的话,小头目知道自己人微言轻,这事不是他能决定的,赶忙回绝。可是想到自己的好处,他也没把话说死:“不过这事我可以向上面反应,最终结果如何就不知道了。”
“那好,此事就拜托将军了,等事成必有重谢。”柳烟也知道自己最后的要求有些过分,也不想难为他,因为以后还有很多事情得依靠人家呢。
很快,秋菊就收拾了几个大包袱放到柳烟门前,然后小脸煞白地在旁边等着,不用说她准是看到了王妃遗体吓的。
小头目见东西不少,就从前院叫过来了个心腹,让他带着秋菊从后门出府,然后自己就又回到前院做起了发财梦。
等到了当天夜里,把三个孩子喂饱哄他们入睡后,柳烟抱起一个女婴用小被子包好,找了条绳子就和秋菊一起到了王府后花园。
看管园子的园丁早被入府兵士杀死了,花园里除了几株腊梅和一些残败的菊花算是驱赶了冬季的肃杀之气,不见其他花种,不用说,那些不能御寒过冬的花都被花匠移到暖房里去了。惨白的圆月照着空旷的花园,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氛围,两个女人就这样毛骨悚然的来到花园浇水用的井旁。
把孩子放到井边,俩人找了块能合力抬动的石头,费劲的搬了过来,用绳子和婴儿捆好,然后奋力推入井中。
柳烟冲井口跪下磕了个头,嘴里喃喃念叨:“可怜的孩子你不要怪我心狠,为了救王爷血脉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希望阎王看在你为救他人亡命的功德上让你早日投胎转世托生富贵人家,下辈子享受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说完柳烟就拉起秋菊主仆二人狼狈跑回房中,等到了房内俩人都出了一身冷汗,彼此都能听到对方“咚咚”的心跳声。
清查完了王府账目和清点完财务,贵重的财物被人运走不知送到何处,一些年老的婆子和姿色欠佳的丫鬟被驱赶出王府,剩下的十几人除了不能出府外就重新获得了自由,包围王府的禁军兵士也大部分撤走了,只留下小头目和手下几人负责管理王府和接手王府的买卖店铺等产业。
没用几天,小头目就给柳烟传来了喜讯,国舅种梁国,不,此时应该称齐王种梁国同意柳烟给翼王夫妇收尸安葬,但是不能大肆张扬也不能厚葬。
柳烟自是掏出银两委托小头目买来两口薄棺,让人把翼王的尸体领回,然后和王妃同样穿上寿衣分别装入棺中。当然,柳烟也特地找来小郡主的尸体放在王妃身旁,这也算是让翼王一家三口团聚了。
不能发丧,把翼王一家装裹完入了棺,也就秘密下葬了,小头目雇了两辆车马,在城外随便找了个乱葬岗子,又找了几个人挖了个大深坑,把两具棺材一埋,堆了个大坟头就算是把翼王一家安葬了。
做这一切虽然用不了多少钱,但是也不知道种梁国花的什么心思,一切花销费用都让小头目从王府存留的钱财里出,只不过这些柳烟不知道,她拿出的钱都落入了小头目腰包。
王府残余的丫鬟和婆子全部戴孝,陪同身穿孝服的柳烟和秋菊抱着两个孩子另外坐了两辆带篷子的马车,一同到墓地埋葬了主子。
柳烟抱着义弟磕完头,这几天被折腾得身心憔悴的她心里一松气,立时就晕倒在了翼王一家的坟前。跟来的丫鬟婆子赶忙把她搀扶到车上立即打道回府。
翼王夫妇下葬的当晚,天空就飘起了鹅毛大雪,大雪一连下了三天才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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