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透进的缕缕霞光,映在铜镜上,竟有种说不出的美感。身后传来的清凉味道,绕在鼻尖,心上竟有些迷醉。感受着头上的发丝被一根一根的打理,不紧不慢,一切都是那么的服帖。
看着镜中模糊的倒影,只见他携起一根同色的素白发带,轻巧的将我头上的三千发丝束起。然后,他又拿起梳子,从上至下,又小心梳理了一遍。看着镜中的他,眉目舒展,睫毛密长,嘴角携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竟会联想到‘温柔’二字。就像是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般的美好。不觉的,竟盯着镜中的那人,看的入了痴。
“看的满意了吗?”突然间,背上一暖。镜中尚有些距离的脸,此刻蓦地出现在我的脸旁。肩膀上有些疼痛,便是他的下颚抵住的缘故。耳边残余的温热感,仍能记得那戏谑的语调。透过毛孔感受到的温热呼吸,忍不住想要逃离。
只是,在我刚想转过脸时,他却蓦地抚上了我的脸。瞬间感觉到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浮起了疙瘩,虽然看不到我的脸,可我百分之百肯定,此刻的脸铁定红的不像话。
那张俊脸渐渐的靠近,不知是恐惧,还是紧张,我竟连大气都不敢出。他靠的越近,我就越小心,最后竟连下唇瓣都被咬的**地。然后,他停了一下,我似乎见到了他眼中浓浓的笑意。有些粗糙的指腹在我脸上轻触之后,瞬间离去,没有丝毫的留恋。并且,那肩上的压力,背上的暖意,也一并消失不见。
他平摊着右手——那只抚过我的脸的手,站立在我身旁。从紧张到瞬间空荡,我分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狂乱的很。见他站立不动,抬起头,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他邪笑着看了我一眼,随即朝那只平摊着的手吹了口气。随着那口气,只见一根乌黑的发丝悠悠的飘荡而下,淡淡的霞光下,静静的落在地上。
“好了!吃饭。”我愣愣的看着那根发丝慢慢落地,还没回过神来,他便来了这么一句。随即,他就转身走到了桌旁,便准备用餐。我半眯着眼死盯着他,他却像个没事人似的,鸟都不鸟我一下。见他就是没反应,反倒我的眼睛先盯累了,悻悻然作罢,踱着步子,走到那桌旁,坐下吃饭。
一盘馒头,几个有一个盘子一般大的大饼,看起来就很硬。一大盆的羊肉,大概有半只羊。若是小块小块的羊肉倒还好,偏偏不是,只是简单的将羊腿和羊身分开。另外还有些叫不出名的小菜,一壶酒。从小长在南方的我,见到这些东西,怎能不汗颜。
在桌子上完完整整的转了一圈,好不容易才发现面前放着一碗类似豆浆的东西。瞬间眉开眼笑,兴冲冲地端起那碗东西,便往嘴里送去。喝进一口,刚触到舌头,便被我很不给面子的,“噗”的一声,喷了个精光。幸好,当时反应快,喷的方向是在他的反方向。
见我反应这么激烈,他皱眉道:“怎么了?”
“咳咳咳……”捂住嘴咳了几声才止住,顺顺气之后,才开口说:“这是什么呀?怎么味道这么奇怪啊?”
他探了下头,望了眼那碗里的东西。淡淡的说:“不就是羊奶吗。能是什么?”
我有些怪异的端起碗,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嘀咕道:“是羊奶啊,难道膻味这么重。”
他饮下一杯酒,斜睨着我的举动,淡淡的飘来一句:“这里是军营,可不是什么侍候千金小姐的地方。”说完,便拿起一个大饼吃起来。
“不是侍候千金小姐的地方,倒像是侍候贵族公子的。沐浴,梳妆台都俱全,过得这么潇洒,哪里像是军营了。”这话自然是不可能说出口的,也就只能偷偷的在心里念叨。虽然喝不惯羊奶,但看着形式,明显就是他特地命人准备给我的。因此,也就硬着头皮喝了下去,虽然膻味重,但若是闭气喝下去倒也还好,多喝几口,也就没那么难喝了。
看那厚厚的大饼,总觉得自己的牙口都没这么好,能咬得动它。所以,就拿了个馒头,和着羊奶吃了去下去。肚子太饿,对食物的要求也就自然的下降了许多,因此也没想象中那么难以下咽。半个馒头下肚,饥饿总算有些消去了。
接着,他拿起那个跟我的头差不多大的羊腿,光看着,我就有些不可思议。这么大的东西,怎么吃得下去?他鄙视的瞟了我一眼,像是看穿我白痴的想法,拿起放在旁边的小匕首,切成小块,放在一旁的空盘子上。然后,将那小块的羊肉推到我面前。他自己就边用匕首切,边吃着。
看着移过来的羊肉,我也没什么好客气的。拿起放在一旁的筷子,夹起便吃起来。不得不说这羊肉烹饪的还真不错。不仅没有膻味,还有一种淡淡的香味。当时,我打从心底的感谢两个人。一个是推崇汉文化的北魏孝文帝,因为有了他,才让我有机会在这里用到筷子;第二个要感谢的人,便是这里厨师,真心感谢他的好厨艺,才能让我这样美美的饱餐一顿啊。
吃完晚饭,天已经完全的黑了。军营里,已经升起了火盆。各个军帐旁都守着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士兵。并有一列列的士兵在巡逻,一切都是那样的仅然有序。
朝外面看了一会儿,也就没什么兴致了。放下帘帐,转身回去。他依旧坐在桌旁看文件,烛光摇曳,刀削般的俊脸,忽明忽暗,更添了一份神秘的美。这个兵荒马乱的时代,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子,几乎已经成了我全部的依靠。别说是他的情况,就连他的名字我还是至今未知。
“额,那个……”以前都是他先说话,这次真到我有事问他时,却不知如何开口了,毕竟是连怎么称呼都不还不清楚的。总不能让我叫他‘将军’吧,想想都觉得超别扭,更是会让我邪恶的想起‘大奥’里的某些场景……身体止不住打了个寒颤。
可是,他却毫无反应,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话似的。忍不住好奇他究竟在看什么东西,竟会这般着迷。踱步走到他身边,在靠近桌旁时,突然想到什么,急忙停住。我怎么忘了,这里可是军营,他的看的文件大概就是军中要事,我要是现在去看了,以后若是发生什么事,那我可就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啊,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他依旧目不斜视,只是见我停下之后,嘴角似乎有了一个淡淡的弧度。又陷入一阵安静,见他仍然没有要说话的迹象,我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你……”
“问别人问题时,就是这样称呼的?”他放下手中的文件,又从旁边拿起另外一份,有条不紊的打开,淡淡的说道。
“我又不知道你的名字,不称‘你’,我还能怎么称呼啊?”我半低着头,两只手玩弄这衣带,细声说道。
闻此,他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即又转回文件中,说了句:“独孤信。”
我蓦地睁大了眼,盯着眼前这个眉目如画的男子。似乎怎么也无法将他与那个中国历史上最为动乱的‘五胡乱华时期’连接起来。但是,如今的种种都表明这里确实是‘五胡乱华时期’。
独孤信察觉我的目光,有些讶异的抬起头看着我。直到对上他那狼王般的眼睛,我才猛地回过神来,后悔自己的失态。果然,他就问道:“这么惊讶?”
“还,还好。”我尽力找回自己的声音说道。
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却明显感觉的到他在看我,是盯着看的那种。背后的汗毛已经根根竖起,连冷汗滑过肌肤的痕迹都可以清晰的感受得到。烛光跳跃了无数次之后,他才说道:“有什么事?”随即,重新看着手上的文件。
本以为他会询问许多,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反应,反倒让我心里越加的慌乱。“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回来?”
他又是那样冷冷的看着我,过了一会儿,索性放下文件。靠在椅背上,右手撑着头,似乎很是闲适的说:“我想带就带,难道还需要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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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懵懂渐寝梦』
有些泛黄的军帐内,珊然舞动的影子,随着烛光~接着~的摇曳,肆意~~。眼前这个俊美的~子,便是中国史~有名的美~——独孤信。史称其“美仪容,善骑~”,因此,这军帐中有梳妆台,沐~用具,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听到他那句“我想带就带,难道还需~理由?”,明显就是在回避问题。若是没有什么理由,换言之,如果我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他犯得着带一个来历不明的~子回来?再说,我可没自恋到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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