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杜致远这样的关系维持了有十年吧，恰似恋人，却又不是恋人。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的一个，但我不爱他。之所以偶尔跟他切磋，是因为我的身体里有一种需要，需要他**地拥抱我，热烈地亲吻我，粗野地揉捏我，用他的身体把我的身体填得满满的，我才觉得自己活着，像其他人一样地活着。我还从未如此过，这太不像我，以至于我弄不清楚，这究竟是我的本意还是娟娟的意思？娟娟说过，她也喜欢杜致远。

杜致远把我的身体放平，动作的频率放缓，细细地亲吻我的耳垂、发鬓，问我：“好些吗？”

“嗯，好。”我说。我盯着天花板上方的铜镜里呈现出的我们俩个人的影像，我看着压在我身上的他，他紧实的臀部，他流畅的脊背线条，他因为兴奋不时收缩的肌肉，他张弛有力的动作，他吻着我的肩头吻着我的脖颈深处时的动情样子，我无比地满足，我要的是什么呢，我要的就是这一切。

窗外的雨势更甚，几道闪电声异常清晰，咔——咔——咔——像在我的头顶炸开。我抖了个机灵，把杜致远推开。他诧异，“怎么了？”我把他推到床尾，让他靠着床尾的铁制栏杆，我爬到他身上，凑到他的耳边说：“如果，如果娟娟是我，你猜她喜欢什么样的姿势？”

“你又来了！”杜致远一脸的厌恶，“说过多少次了，我们在一起时不要提她。”

“嘘！”我用食指抵住他的唇，用事先准备好的丝巾把他的眼睛蒙住，也蒙住我自己的，“我们不用眼睛，用心去体会，试着天人合一，你是我的全部，我是你的全部，好不好？”

他再次进入我的身体，直抵我的肉身深处。我的身体像历经着暴风雨的海面般一浪高过一浪。眼前漆黑一片，没有一点亮，我仿佛听到**声，来自遥远的过去，它打着节拍一步步地向我走来。我的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咔住了，发不出声音，却听到那个声音逐渐地响亮，嗯……啊……我的双手死死地抓住杜致远的肩膀，指甲嵌进他的皮肤里，那声音便从我的指甲、我的发丝、我的每一个张开的毛孔里侵入而来，将我包裹。被它箍锢住，我透不过气来，终于，杜致远的一次猛力的抽动，将我掀到云端，我仿佛看到一大片沐浴在阳光下的郁金香，迎着风，一浪浪地摇摆……

啊——我大声地叫出来。

“我爱你，小可，我爱你！”杜致远几近癫狂，身体痉挛般起伏抖动着，他抱着我**，他的头贴着我的胸口，不停地说：“我爱你，我爱你……”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强烈地表达他的情绪，隐约中我感觉，他有事。

果然，几分钟后，等我们平静下来，在圆形的大**，我偎依在他怀里时，他说：“我要结婚了。”

“噢？”我一点不惊讶，“对方什么人？”

“小学老师，我妈给我介绍的，小我两岁，样子还不错，我跟她接触，有些时间了。”

“很好啊，你应该找个人结婚了。”

“也许吧，总要给家人一个交待。”他把我揽得更紧些，“只是，有些事有些人我还放不下。”

“谁，我吗？”我笑着仰起脸问他。

“小可！”他很认真地看着我，“这么多年，你都没有爱上我？”

“我……”我垂下头，“我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你知道的。”

“呵……”他自嘲般地笑，“那是我多虑了，我还以为……算了，我知道在你心里，除了方娟娟再没有其他人。可是，方娟娟她不在了，永远地离开了，就算你这样，她也不会回来。”

“你错了。”我笑着说：“娟娟没有离开，她一直都在，她在我的心里，在我的身体里，我看到的就是她看到的，我感受到的就是她感受到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跟你保持亲密关系的原因。致远，你知道吗，方娟娟爱你，非常非常爱。当初你选择的人应该是她，而不是我。”

我认真的样子，把杜致远吓到了，他的身子向后缩了缩，手臂从我的身下抽回去。他起身，开始穿衣服，一件件地往身上套，一条外裤，费了好大劲他才穿上，突然，他转过身来对我说：“我真是没想到，你如此地坦诚。”

我把被子拉到胸前围好，靠着床头看着他，“我知道这么说可能伤害到你，但我不想骗你。”

“呵呵……”杜致远第二次发出这种笑声，夸张的诡异的，让我很不舒服，他说：“小可，我们到此为止吧，我有新的生活了，不能再跟你不清不楚。”

“好，应该的。”

“那么……”他已穿好了最后一件衣服，拿起放在床头的他的手机说：“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不要来我家里，不要出现在我的眼前，从我的生活里彻彻底底地消失，好吗？”

说完这句，他的眼圈红了。

“好！”我斩钉截铁地答。

然后，他拿上了自己的物品，离开了房间。

最后的关门声，很响很重，好像把什么东西震碎了，我的耳畔，稀里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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