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叫福不双至,祸不单行,用来形容我最近的生活真是恰如其分。前几日坐车时奇迹般地一屁股将饭卡在柔软的沙发上坐成两截,成为海大第一人,一时间成为笑谈。中午突发奇想要跟踪馆妹回家,满心希望能看到她走进哪间门。没想馆妹在小巷拐弯处遇到一个亲戚,正聊的不亦乐乎。我骑车紧随其后,结果一拐弯刚好看到这一幕,与馆妹四目相对。心头暮然一紧,赶紧低下头想从原路返回。可能是收了惊吓吧,内心还在犹豫,身体却早已先行。一下子撞在路边的垃圾桶上,一只正在里面觅食的野猫一跃而出,啸叫着跳上了屋顶,冲我呲牙咧嘴。我则被压在车下,动弹不得。当时也顾不得膝盖的剧痛和两人含义不同的眼神,一股力量使我一跃而起,蹬车狼狈逃窜,左膝盖一片殷红。
赶到食堂,刚刚把车锁好,正欲犒劳一下自己,顺便冲一冲霉运。远远的两个长发飘飘的美女满面春风徐徐向我走来,我环顾左右,并无他人,没错,就是我,天上掉下两个林妹妹都到我怀里了,但最近这运势可能么?我恍惚地接过她手上递来的传单,转移视线去看另一位,马上幡然醒悟,另一个女孩胸前抱着一个红彤彤的捐款箱。关于这二人如瀑布般的秀发,小巧的鼻子,一张一合呢喃着什么的**以及满口珍珠般纸币闪亮的牙齿我已忘却,唯一记得的是他们用风铃般清脆的声音哄走了我口袋中最后一张神圣的毛爷爷。
坦白讲,我对目前很多针对学生发起的募捐活动很不感冒,还有些反感。并非我没有爱心,而是这与培养爱心并无多大关系,现实中更多的是培养了歪风邪气。当然,我不抹杀其中存在的人性的崇高,而是我本人老爱胡思乱想,所以感受到很多献爱心背后的东西,让我颇为不快。首先,学生这个群体自身本无收入,相反社会的各个阶层都像在他们身上榨一层油。即便是选择创业打工的人也难以说就十分宽裕,更何况这些人大部分家庭条件都不算太好。既然捐款的目的是实现从“有”到“无”,使空闲的资源得到合理利用,从而帮助他人,那为何不去向那些腰缠万贯的企业家,白领或者银行去募捐呢?另外,捐款作为一种自觉自愿的献爱心活动,在我们价值观念中往往与道德挂钩,颇有强制的色彩,舆论的力量是惊人的,很多人不得不从。但不论是公司,企业还是校园,每次捐款后按职位高低和捐款大小排位登出的大红榜将捐款演绎成了一场行为艺术。爱心也是有量化等级的吗?那我捐五块钱的爱心是不是有违道德呢?况且,既然表彰先进,那不捐款就是落后喽,捐款者有道德,那不捐款者就不道德了?其实我们深知捐款与是否道德并无直接关系。今日捐款之人可能是明日犯下滔天罪行的阶下囚。那么谁又敢挑战这个观点呢?正因如此,当两个美女不顾淑女形象向我奔来时,我便有一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你们怎么就看上我了呢?晚上权绍私下悄悄问我捐了多少钱,倒让我想起小学的那次捐款。当时班长发挥模范带头作用率先捐出两元后,所有同学清一色掏出一把皱巴巴的毛票,凑够两元。最后全校师生捐款总额竟不足千元,校长勃然大怒,发布明文通告规定教师每人至少五十元,五六年级十元,其他年级五元。然后结果就是我一个星期的零花钱便付之东流水。至今我仍不知那次捐款时为何。于是我恶毒地称其为乱收费,不知是否会有报应。我告诉权绍说我捐了十元,权绍一脸深沉地离去了,几天后我得知权绍第二天趾高气昂地牵着刘杨那只肥手把十五张一元叠成一打在众目睽睽下动作夸张地投入捐款箱。我的胃一阵痉挛。
膝盖上的伤刚刚好,我便如常年被锁在家中的狗一般撒欢地驾车驰骋于海大辽阔的疆土。处于兴奋甚至有些癫狂的我接到一个电话,是月茹打来的,叫我帮她带些水果零食和一些女生用品。我生气地问她你男朋友呢?她说你爱买不买。然后便挂了电话。我到超市和药店红着脸给她买了她她要的东西,顺便在街道上称了一斤红枣,老板娘看着我车把上的东西,满脸纵横的皱纹愣是组合成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尴尬得赶紧走开,心却想着哪天馆妹能信任地叫我去买这些东西,我一定是大方而幸福的。
敲开那扇污渍不堪的门,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接过我给她带来的东西她感激地看了我一眼,也许嘴里还说了声谢谢,声音像蚊子一样。我无限悲悯地打量着她和这间宿舍,宿舍依旧不堪入目,人也依旧憔悴凋零。礼貌性地陪我坐了一会她便痛苦难忍地躺倒在**,捧着肚子眉头紧缩,微微地扭动着,拼命使自己不要发出声音。我的眼角充盈这**的液体,多么好的一个女孩,上天既然把美貌与善良赐予了她,为何还要给她一个悲惨的命运?抑或说这是她成长的代价?那未免有些太残酷了。我问她最近好吗?她嗯了一声。我又问她男朋友对你好吗?她也只是嗯。我说最近很少见你们去上自习了你别再嗯了,她睁开眼睛强笑着告诉我她男朋友决定不去考研了,要去考公务员。真能扯淡,我便问她那个废物在哪呢?她面无表情地告诉我说他在网吧,和好哥们。我胸中陡然一股火,愤怒地冲她吼道你他妈都痛经成这样了他一点也不在乎,你守着这样的王八蛋有一毛钱的盼头?又感到有点过分。她痛苦地闭上眼睛,说已经习惯了。身体抽搐着,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一滴一滴落在了充满油渍与汗臭味的枕巾上,绽开一朵朵鲜血梅花。她伸手把一个廉价的当年俘获她芳心的维尼熊抱在怀中,使劲地。然后翻身把头转向墙壁,不愿意让我看到。她的用牙咬着枕头的一角,沉寂的宿舍中断断续续响起她吸鼻子的声音和我呼呼地喘着的粗气。这算是逐客令吗?我转身往外走去,用脚把门带上,留那美丽的身影独自悲伤。我靠着那扇门,“嗒嗒”地摁着我那翻新的诺基亚:
“如果有一天他敢辜负你,言语一声,老子弄残他。
如果我是他,这样的日子,让你过一秒都不行。
屋里压抑的哭泣声渐渐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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