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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虹鸟》

第5章第一章 5

作者:春水1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如雨和若冰确实是一对好朋友。

他们的祖辈,四十年前,拖家带口,从黄河南逃荒来到临河镇。他们初来乍到,举目无亲,只好在村口一座破庙里安身,靠给地主扛长活为生。平时,他们干的是牛马活,吃的是猪狗食,甚至连猪狗食都不如;一到冬季,地冻天寒,又没得节余,只好拖着棍子,挎着蓝子,拉着孩子,沿街乞讨,依旧吃了上顿,没得下顿。

若冰的祖父,性情耿直,因不堪生活重负,离家出走,投靠了西南八路军,后来在一次战斗中壮烈牺牲,解放后被追认为革命烈士。祖父一死,撇下祖母,孤儿寡妇,无依无靠,儿子冬岳,不满十岁,就给地主放牛当长工;祖母则给大户人家,洗洗涮涮,看看孩子,做做杂务,日夜辛劳,仍难糊口。遇到荒年,揭不开锅,只好拉着儿子,眼泪汪汪,去投夏家;夏家感念旧情,总是慷慨解囊,鼎力相助:每次虽然给钱不多,但是粮食,多则几斗,少则几升,从没让他们娘儿俩空过手儿。几年以后,儿子冬岳成人长大,先是参加儿童团,替八路军站岗放哨;后来参加土改,带领穷人打土豪,斗地主,分田地;再后来组织上见他精明强干,苦大仇深,培养他入党,当上了解放后临河镇第一任党支部书记,同一年里,娶妻生子,取名若冰。抱着孙子,拉着儿媳,看着儿子,回想起当年受的苦楚和长眠于地下的老头子,祖母不禁热泪盈盈,百感交集……

如雨的祖父,就不同了。仗着自己小时候读过两年私塾,能写会算,头脑灵活,刚到临河镇不久,就由扛长工,变成打短工,再由打短工,变成租地、代地,最后自己置地、买地,不到几年,就成了临河镇少有的富户。而且早早给儿子结婚娶妻,小两口恩恩爱爱,头胎生个儿子,二胎抱个“千金”。眼见得夏家人齐家旺,儿孙满堂,老头儿乐得合不拢嘴儿,眼睛眯成一条缝儿。然而天不作美,由于儿子染上赌瘾,不到一年,家财祸干,田产荡尽,儿媳哭得死去活来,简直成了个泪人儿。老头儿气得直撞墙,捶胸顿足,对天长叹:“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一怒之下,将儿子逐出家门!本来不过想以此教训一下儿子,不想竟一去五年不回头!老头儿追悔莫及,从此一病不起……老头儿去世以后,儿媳四处奔波,寻找丈夫的下落,却杳无音信。后来多亏冬岳帮忙,天南地北,四处寻访,直到解放以后,才在东北日本人开办的煤矿上找到他,并且通过组织,调到离家不远的一家国营煤矿,当了正式工人。从此以后,夫妻团圆,恩爱如初,第二年生下活泼可爱的小如雨,与若冰同庚。

他们的祖辈、父辈如此,到了他们这一辈,更是情同手足,亲如兄弟。他们从小一起玩耍,一起上学,两个人又极聪明,不仅学习成绩优异,而且酷爱读书。刚开始读短篇作品,从小学四年级开始,就读起大部头书来。所读作品不尽相同:如雨爱读现代作品,如《子夜》、《红旗谱》和《林海雪原》,尤其爱读《林海雪原》;若冰爱读古典作品,如《史记》、《水浒传》和《三国演义》,尤其爱读《三国演义》。对书中的人物,如雨更喜欢朱老忠和少剑波,认为他们为人豪爽,行侠仗义;若冰则更喜欢汉刘邦和曹孟德,认为他们不拘小节,善谋大事。

对这些书,他们可谓百读不厌:不仅白天读,晚上读,下课读,上课也读。为此,老师不仅没收了他们的书,还在课堂上点名批评他们,说他们不务正业;而他们的同班同学春似水,年龄比他们小,学习比他们好,读的书也决不比他们少,却经常在课堂上受到老师的表扬和鼓励!他们羡慕他,嫉妒他,公开找他的错儿,挑他的刺儿,伺机向他寻衅!而他对他们却总是不温不火,就跟没事人儿似的,让他们有一种拳头打在空气上的感觉!寻衅不成,突然心血来潮,又极想和他交朋友!于是校里校外,家里地里,一天到晚,跟屁虫儿似的跟着他,主动跟他打招呼,和他套近乎。然而对他们的这种举动,他却迟迟不做回应:一来怕他们不怀好意,上当受骗;二来嫌他们两个过于亲密,一旦和他们交朋友,就会疏远了别的同学,因此不愿意加入他们的小同盟!就这样,他们越是想接近他,他就越是回避他们;他越是回避他们,他们就越是紧追不舍!一天到晚,火烧火燎,猴子似的,急得抓耳挠腮,仿佛他一天不到手,他们便终日不得安宁似的!

直到今天,似水家遭难,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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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6』

如雨风风火火赶到若冰家的时候,若冰正~去找他,~人在门~~了个~怀。“什么事儿~!这么着急?”若冰问。“不好啦,出大事儿啦!”如雨气~吁吁道。“出什么大事儿啦?”若冰问。“一句话说不清楚,”如雨说,“大伯呢,大伯在家吗?”“不在家。”“去哪儿啦?”“到县里开会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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