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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行》

第8章[02]-离天空最近的地方

作者:焱諦天下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泉水叮叮咚咚地流,小溪哗哗啦啦地淌。树叶唰唰想,燕雀喳喳啼。一派万物欣欣向荣的景象,可是这又不是春季。南阳四季气候宜人,温度变化并不会太大,这里的四季就如常春的树一样。南阳多雨水,这里的山青这儿的水秀,这里仿佛是万物生长的源泉。这儿的天即使下着蒙蒙小雨,也还是那般的晴朗,阳光毫不吝啬地照着,这儿人们称它为太阳雨。

转眼冬季过去,又是一年初夏,在云绕山修习的荀雅风已经有两年没有见到爹娘的面了,一开始她还不适应,几乎是一到夜里就会想起爹娘温暖的怀抱,时常哭得稀里哗啦,叶岚羽也会时时深夜来到荀雅风的床边,合着被子抱着荀雅风安慰道:别怕,叶师兄在呢!想家么?风儿可以把我当作你的亲人,知道么?师兄没有家,没有爹娘,一直跟着师傅长大,这里就是我的家,风儿来了以后,师兄便又多了一个亲人……荀雅风被包裹在一片温暖之中,低低抽泣着听叶岚羽讲诉着他的身世,最后渐渐睡去。

端坐在瀑布下的荀雅风全神贯注地修炼,山涧上一群鸟雀飞过,留下一路清脆悦耳的长鸣,忽地,水柱穿破直流的瀑布,直直击向小溪岸边的一株高大香樟,树被水柱的巨大冲击力拦腰劈断,轰的一声向后方丛林倒下,重重砸在林间,惊起了一方飞鸟。瀑布那边,一道小小的身影飞掠在溪水之上,身法虽然还有些笨拙,但是动作却是十分的到位。身若流星,划过水面,时而如燕子掠水,沾水而过。小小的身子中隐藏着一股爆发性的力量,动作似夜里微微发光的星星,若有若无。

瘦小的身躯最终几个回旋,在一棵香樟树边依靠了下来。湿漉漉的红色衣裳**贴在身躯上,乌黑的发丝垂在身后,些许粘在了白里透红的秀气小脸上,桃花眼轻轻合上,如羽毛般的睫毛搭在了眼睑上。这棵香樟树上,一袭青色衣袍的叶岚羽含笑低头目视下方的人。两年而已,他的这个小师弟已经突破到了这种层次,当年他三年将流星赶月的身法练成,这个小师弟竟然只用了一年多的时间修习到了第九层,虽然还很笨拙,但这也只是熟不熟练的问题了。叶岚羽弯了弯那双好看的眼睛,湖蓝色的眸子闪过一丝捉弄的光芒,童稚的脸庞染上了轻快的色彩。纵身一跃,不沾尘土地落到了闭息调整的荀雅风身边,小手悄悄伸了过去,准备往荀雅风腰间挠去。慕地,荀雅风一把扣住了叶岚羽的贼手,还未成形的桃花眼眨啊眨啊的看着叶岚羽奸计未得逞的表情嘻嘻一笑:“呆瓜叶师兄的功力大大减退了啊!师弟我都可以抓到了!”

叶岚羽**了灿烂的笑,被扣住的手反方向一扭,指腕用力,脱出了荀雅风的钳制,一个虚探,一掌拍在了荀雅风的肩上,荀雅风顺势向后倾倒,下身定在原地,腰身后翻,抬脚踢向跟前的叶岚羽。叶岚羽连忙收手,一个后旋,脚踏鬼步不动声色地退出了几丈远,但是荀雅风出脚之快还是勾下了叶岚羽束发的丝带。墨发随着身形的旋转绕出一圈圈圆弧,潇洒飘逸的姿态让人心动不已。荀雅风一个后空翻站直了身子,腾身一跃,小手下注入真气横扫向叶岚羽,气流势如破竹,直逼叶岚羽的面门。下一刻,叶岚羽的身形诡异退开,原地留下了一道残影,荀雅风扫过的气流在地面上劈开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风儿师弟下手好狠啊,真是吓坏师兄了。”叶岚羽戏笑的声音落入愣神的荀雅风耳朵。荀雅风感觉身边人影一晃,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身子就已经动弹不得了,体内真气一滞,处于半空的身子刷地落了下去:“叶师兄你玩阴的!”荀雅风吼道,身子被叶岚羽接住,安全落回了地面。叶岚羽哈哈一笑:“你还是没有打赢!哈哈。”抬手解了荀雅风的穴道,叶岚羽笑得十分欠扁。

“啪啪啪”几声,荀雅风和叶岚羽齐齐扭头看去,最后半跪道:“师傅!”

虚空真人手执柳枝,摸摸胡须走进两人,很是满意地道:“两人的功力这段时间都有进步,羽儿的鬼步和一阳指搭配得毫无缝隙,不过内力不足,控制方位不准,长距离的点穴不能随心所欲。风儿的内力倒是没得说,只不过过于依赖内力,所以身法动作不灵活,值得称赞的是风儿的流星赶月身法突破了第九层,若不刻意强求,领悟的空灵便会由感而出。”

荀雅风和叶岚羽相视一眼,道:“徒儿谨遵师傅教导。”声音里是掩盖不住的欢喜。

虚空真人点点头叫叶岚羽先去别的修行,带着荀雅风来到了云绕山的最高点。视线所至,一片模糊,除了眼前的,远处的、稍微近处的什么也看不到。这里也有些冷,荀雅风忍不住想起了北夷的冬季。虚空真人的身形有些模糊,看上去极为不真实,荀雅风有些莫名的害怕感,伸手拽住师傅的白衣,生怕他会随着这些流动的浮云飘走了。

沧桑的声音在云层处响起,荀雅风听得不真切,“风儿,你以前一直说想到离天空最近的地方看看,现在的感觉如何?”

荀雅风胆战心惊,不敢看脚下,不敢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摔得尸骨无存,到时候也不知道师傅来不来得急去救她。荀雅风的声音有些颤抖:“风儿,有点怕……”但是这又何止有点怕!相比起在下面看天空,这一到上面来反而觉得自己一项喜欢的天也变得可怕了起来。也不知师傅带她一个人到这儿来究竟是想干什么。

“小风儿,这是不是与想象中的天空有着很大差别?”

荀雅风嗯了一声,她现在之想快点回去,再也不来这个随时会要她命的地方了。

“天空还是没有变,站在高处反而更能看清它的面目,它依旧是那么样,它的好与坏已经被你的心所左右。在下面看它,不会觉得有危险,所以认为天空很美,站到高处来了,这个环境威胁到了自己的生命,感觉被恐怖侵蚀,再好看的事物也不好了……”虚空真人的话深深刻入了荀雅风的脑海,只不过现在才七岁的她还不能明白如此深奥的道理。多年以后,每当荀雅风回想起儿时的这段经历,就时常会陷入深思,为自己的一些想法而愧疚,心中忍不住泛起阵阵酸涩,她的师傅当初带回她,为的只是希望她能够活得开心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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