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如海的头平视着走路，你低着头，别人说你没有朝气，你一个小家子气的人，能做到什么领导位置？你头朝天上，人家说你高傲，你还没有当领导，就这样目空一切？

侯如海平视之时，一脸的笑，远看好象是在朝你笑，近看，也是朝你笑，其实这是他长期当一个副手的防身法。秘书长程四明的门半开着，侯如海敲了两声门，程四明恩了一声，就知道是侯如海，这个侯如海，总是想抢自己的位置，自己不就是没有他那样的笑么？

要是市委书记边金山进来的话，他不会敲门，只会到门口的时候，就说话了，四明同志啊，在忙啊？这时候的程四明马上站起来，**笑，连忙说，不忙，不忙，边说，边往门口走，等到站在边金山书记的身边，就拿起柜子里的杯子给书记倒了茶。

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副手，副手跟自己的距离可以说是天壤之别。可以这样说，秘书长虽然只是在常委里排在最后的一个，但是他却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要捏死自己是分分钟的事情，侯如海明明知道这是程四明要为难自己，却偏偏要来找他。

程四明抬起头，冷冷的说了一声坐，就低下头，做起事情来，侯如海还是没有坐，对于秘书长来说，说一声坐只是一种习惯性的话罢了。其实你要是真的坐下来，他心里对你的厌恶就更加增加一分。

等到程四明再次抬起头，侯如海轻轻的道，秘书长，你看……

他停顿了一下，这停顿就是想让领导先说话，不过秘书长程四明也是慢悠悠的说道，你说吧……

你说吧，说什么呢，是什么事情，谁都不知道，外面来的人要是一听，好象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说话的人却心知肚明。

你说吧，秘书长已经这样说了，那就是把这球一向的踢给你了，作为副手的侯如海却不得不说了，他把两脚稍稍的挪开一些，微笑着说道，纸厂的事情，秘书长，你看……

看什么呢，就是说，要领导拿一个调子，纸厂是一个烂摊子，烂到什么程度了？谁都知道，已经有大半年没有发工资了，可是工厂的职工还在等待，他们是要看到厂里的希望，都指望着工厂开工，才没有闹，现在听说市委市政府要把纸厂给卖了，职工看到没有希望，就要开始闹事情。

卖还是不卖？职工怎么办？

程四明这时候微微的笑了笑，说道，你的意见是……

这狡猾的狐狸，说了几句话，等于没有说，总是要自己说，话多必失，不过，自己再不说，秘书长就会说，你是故意的给他出难题，不说不行，关键是怎么说，侯如海知道市委市政府的意思，只能是顺着他们的意思说了，他说，我去把市委市的意思说到，一是改制是一定的，二是职工安排是一定的，三是对下岗职工的安排是先发基本工资，三个月后拿低保，凭下岗证自谋职业不收税……

程四明笑了笑，说，恩，不错，不过，你可要注意一点，那就是你该硬的时候要硬……

侯如海知道什么叫做该硬的时候就硬，其实这是一句用在**的话，现在秘书长把它说出来，是要表明自己的一种态度，侯如海可不想硬，在那些职工面前你要是硬的话，你是没有优势的。

记得市政府有一位副市长到纸厂去，见了职工的面就问道，你们想要做什么，就是这样的一句话，一些老职工拿起身边的木棍子，朝那副市长的头上敲去，顿时副市长的头上就起了一个大包，虽然说身边的人在旁边，但是谁都不会那样傻，自己要是乱动一下，下一个打到自己头上的就是你。

副市长只好灰溜溜的走了，老职工还在后面骂道，不知道是那里来的龟孙子，打死你。

现在侯如海要去，只能是软磨了，市委市政府谁都知道那里是一个危险的地方，市委书记也过去过，边金山去的时候，身边带的人有三十多人，边书记微笑着，一路上只知道握手，握的职工后来见到领导就先把手伸出来。市委书记是带着资金去的，一去就发了职工三个月没有发的工资，可是自己呢，一分钱都没有。

侯如海说，秘书长，你看，我说了之后……

程四明说，主要是稳定职工，这是你去的任务，要是你去了，还有职工到市委来，那就说明你的工作没有做好，下一次去就是分化瓦解职工，一定要做到不能闹事情，怎么样？

说了怎么样，就是要侯如海说，没有问题，这时候就应该走人了，一个领导，下面的人站在自己的面前时间长了，不舒服，领导有领导的事情，领导的时间宝贵的很，就是一个秘书长，一般下面的县市领导要见他，也是先要预约，要不，就是领导在办公室里，他也说不在市委。

可是侯如海却偏偏不说，没有问题，明明是有问题，你却要说没有问题，那就是你自己有问题，侯如海只是说，我一定努力的把工作做好。

这也就是说，要是我工作没有做好，也是有可能的，不是我没有尽力，而是事情太难了，程如海皱了一下眉头说，恩，我知道了。

就低下头，摆弄起自己手上的文件起来。

侯如海说了一声，秘书长，那我先走了。侯如海一出秘书长的办公室，就见到边书记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好象是在等什么人，一个市委书记，站在外面等的人，一定不是一般的人，可是自己只是朝书记那边笑笑，侯如海见到边书记，一点都不害怕。

其他的人见到书记，有的不知道怎么笑，有的吓的腿颤抖，还有的本来想好了的话，一到市委书记面前，就只望着书记笑，现在市委书记见到自己，竟然朝自己招手……

侯如海迟疑一下，快步的走了过去，道，书记，你好……

边金山也是一个喜欢笑的领导，但是到下面去的时候，他笑的却不是很多，边金山这才先走进办公室，侯如海想，难道书记在等自己？

不可能，自己要见市委书记，机会很少，今天竟然书记喊自己过来。书记按住他的肩膀，他只得坐到沙发上，书记说，小侯，肖书记是你家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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