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然在学校里的日子越来越好了，有同学换白面馍馍吃，还有同学带零食吃。这些被别人厌倦的东西，在越然的生活里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啊。

有一次，越然还像以前一样品味着白面馍馍的幽香，却忘记了已经上课。“越然，在吃什么？拿出来！”杨老师走进教室的时候，看到越然还在吃东西，就走到了越然的座位前。越然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块剩不多的白面馍馍递给了老师。杨老师接过那块白面馍馍随手扔到了窗外，然后走上了讲台。

“同学们，我们来学校是读书的，不能在教室里吃东西。我希望大家以后不要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越然看了看老师，又看了看窗外的那块馍馍，然后低下了头。

没有人能够明白，那块白面馍馍对越然来说是多么的重要。他想马上跑出去拣那块白面馍馍，然而他没有，他知道哥哥说过要听老师的话，好好的读书；他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来学校是读书的，是要考大学的，只有考上大学，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越然没有违反学校的纪律，但他对数学老师的厌恶导致了他的数学成绩不会优秀。很快迎来了期中考试，考试语文的时候，越然很快的作完了，第一个交了试卷；考试数学的时候，上面有这样的题目：“1+1=？”。越然看了看，写了一个答案：“1或2”。虽然他说不出为什么，但是他总感觉‘1+1’有时候应该等于1，有时候应该等于2的。

考试结果出来的时候，越然又喜又忧。“越然，语文全班第一名，100分。”语文老师在教室里宣布着，同学们都把目光投向越然。

一放学越然就拿试卷给哥哥姐姐看，“哥哥姐姐，我考了第一名。”他向哥哥姐姐炫耀着。“是吗，弟弟你真棒！”羞美夸奖着越然。“那我要跟妈妈要钱。”“为什么要钱啊？”“爸爸说了，考试第一名就给五元钱。”“不给你钱就不考第一名了吗？”“没有钱考第一名什么用啊？”“还要不要考大学？”“要啊？”“不考第一名是考不上大学的。”“那我要钱与考大学没有什么关系啊！”越然与羞美争论着回到家。

“妈，给我钱。”越然走进房间就喊。“要钱干什么？”天勤问孩子。“我考了第一名。”说着，他就拿出了语文试卷。天勤看到试卷上那鲜红的字体写着‘100’分时，心里十分高兴，就给越然拿了五元钱。“不要乱花啊，要放着以后交学费。”天勤嘱咐着孩子。“知道。”他答应着妈妈，心里又有了很多美好的想法。

越然拿着五元钱，从来没有这么的激动，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拥有过五角钱，何况是五元呢？如果用这些钱买瓜子和汽水，要花多久啊！越然没有敢去花，他把钱放到了门楼上的鸡窝旁边，用砖块压住。然后继续上学！

下午是数学课，杨老师发数学试卷。“小燕，90分。全班第一名！越然10分，全班倒数第一名！”听到这样的信息，越然感到自己浑身在发热，他想都没有想到自己的数学会是全班倒数第一名，第一名却是自己的同桌，对他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啊。如果中午的时候他不去向妈妈要钱，如果他不去向姐姐炫耀，还不会有这么的难受。

“弟弟，数学考试多少分啊？”下午放学的时候羞美问越然。“还没有发试卷。”越然撒谎的说。“明天学校要开大会，要发奖状了，全班前五名的都发奖状。”“我不想要奖状。”越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姐姐的话，就一直沉默着，不出声。回到家后，越然就去房间里看数学书。

“越然，吃饭！”天勤喊着孩子吃饭。“我不饿，不吃了。”他不想吃饭。“不吃饭怎么行啊？吃过饭再看书。”“不吃了，不想吃。”他第一次因为心里惭愧而拒绝吃饭，他感觉到了骄傲是自己失败的根本原因，他想从这一刻开始，努力学习数学，把数学考100分。

夜里的时候，越然一直看书看到很晚。然而他怎么也睡不着觉，他一直在想，明天将是什么样子，明天自己应该如何面对？

阳光灿烂的午后，操场上聚集了各个班级的学生，在最前面有一排桌子，旁边坐着校长、校务主任等几个人。在校长的头顶上有一条红色的横幅，横幅上写着“XX学校XX年度第一学期期中考试表彰大会”。操场上的同学都在谈论着，平日安静的场面顿时沸腾起来。

“同学们，安静！”校长对着话筒讲话。操场上安静了下来。“今天我们学校对期中考试取得优异成绩的学生进行表彰，颁发奖状。这些学生都是学习刻苦、认真的学生，都是大家学习的榜样。

下面由我们校务主任给获得优异成绩的学生颁发奖状，大家欢迎！”一阵热烈的掌声后，校务主任开始发言：“各位班主任，各位老师，各位同学，今天学校主持召开这次表彰大会，对成绩优异的同学给予颁发奖状，首先我对这些学生表示祝贺。我喊到谁的名字，谁来领。”

“一年级，小燕————；二年级羞美————；四年级感化————”获得奖状的一共是二十五个同学，但是没有越然。这是他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感到失落。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当他闹着要吃白面馍馍的时候他没有想过自己的生活也会有这样的际遇。

为什么要失落？不就是因为没有获得奖状吗？是啊，就是一张奖状，如果哥哥姐姐没有获得奖状，如果同桌没有获得奖状，或许他就会感到很正常。可是现在，自己的哥哥姐姐，还有同桌都获得了奖状，唯独自己没有获得。天啊，多么大的玩笑啊！人生怎么可以这个样子啊？

发完奖状以后，操场上又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足足持续了三分钟。在热烈的掌声里，在灿烂的阳光下，他的眼睛**了，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流出，流到脸上，又落到地面上。这一幕，改变了越然的童年生活，他开始变得沉没寡言，甚至孤僻。在他的意识里，考不到第一名，一切都是假的。

天越来越冷了，刮了一夜的北风之后，就下了一场雪。让整个大地变成了一个银白色的世界。偶尔可见的几只麻雀在地面上蹦来蹦去，好像是寻找食物，凭它们瞪大了眼睛，还是找不到一粒粮食。天冷了，天勤看了看雪地，想起了在远方的丈夫。

样子在三百里外的A市，摆着地摊卖铝制品。天有点冷，他用外衣裹了裹身子，看这路上来往的行人，不停的与他们打着招呼。“老板，过来看看，有没有需要的！”样子看着一个着装很整齐的人说。“这是什么材料的？“那个人看了看样子面前的物品，停下了脚步。”“熟铝的，使用起来方便、清洁！”“这铝盆怎么卖？”“三十！”“要那么贵吗？”“不贵了，铝制品是生活趋势，很快就会主导人们的家庭生活。”“便宜一点，我要一个用用试试。”“那，二十八！”“二十五。”“二十五就二十五吧！”样子拿了一个铝盆递给那个人，那个人接过盆子，付了钱走了。

一个铝盆进价是十五元，一次就赚了十元，让样子更加坚定了做铝制品生意的信心。后来他发现被动的等待生意，不如主动的去推销，所以就买了一个手推三轮车，把铝锅、铝盆等放在三轮车上，开始沿着城市的大街小巷进行叫卖。

“铝锅、铝盆！”样子对着住户的大门进行吆喝。过一会儿，门开了，一个老夫人走出来。“卖什么的？”老夫人问样子。“铝锅、铝盆。”样子很仔细的回答。“做什么用的啊？”“做饭、洗菜。这是熟铝的，使用起来方便、清洁！”“铝锅多少钱一个啊？”“六十。”“太贵了。”“不贵了，铝制品是生活趋势，很快就会主导人们的家庭生活。”

“我拿铝跟你换，怎么换啊？”“十斤换一个锅。”“铝多少钱一斤啊？”“铝都是六元左右一斤了。”“前几天我家老头子从外面带了一些铝，不知道放在哪里，我回家给你找找看。”“好的。”老夫人回家，走进了房间，开始找铝。样子一个人站在门口等着。空气中带着寒意、样子搓了搓手，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楼房都很漂亮，哪一天有自己的楼房该多好啊！

“卖铝锅的，太重了，我拿不动，你跟我一块到家里拿了。”老夫人走出来喊样子。“好的，我把车子放一放。”样子放好了三轮车，去帮老夫人拿铝。铝是装在一个口袋里的，样子从老夫人的房间里拿到大门口，打开口袋看了看，他不仅暗自偷喜，里面装的哪是铝啊，都是铝合金，铝合金要卖十五元一斤的。样子一称，八斤多，老夫人也看了看称，的确是八斤多。

“就这么多了，看能不能给我一个铝锅？”老夫人看着样子问。“看你老人家这么不容易，就给你一个锅用吧。”样子给老夫人拿了一个加厚的铝锅，把铝合金装在三轮车的最里面，带着吆喝声消失在巷子里。

样子在外面的生意还算顺利，并且在城市的郊区租了一间房子，月租是三十多元，这对他现在的情况来说已经不会承担多少压力。然后把地址寄回了家说是有事就写信给他。虽然人在外面瓢泊，但心始终在家里，他想念自己的妻子，担心自己的孩子，特别是小三，不知道会不会再干什么坏事，惹出麻烦来。

越然没有获得奖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整天不分白天黑夜都拼命的看书，算数学题。可以说语文书达到了熟练背诵的程度，数学书上每一页有什么内容都很清楚。

到了一学期快要结束的时候，全镇举行了统一考试，每一个班级抽十名同学进行比赛，越然也参加了。等到考试结果出来的时候，全校师生都震惊了，越然考到了全镇第一名，都是满分，这是七年来整个镇子没有出现过的现象。在表彰大会上，校长让越然发言。

“校长、老师、同学们！我很高兴，也很激动站在这里和大家说话。不知道同学们是否记得，在期中考试的时候，我的语文考了100分，数学却考了10分。结果我的哥哥姐姐，还有我的同桌都获得了奖状，我没有获得。并且我发现那次没有获得奖状的原因是自己太骄傲，骄傲是人的弱点。”

“接下来，我就拼命的学习，可以说语文书达到了熟练背诵的程度，数学书上每一页有什么内容都很清楚。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想要奖状，想要第一名。姐姐说了，考不了第一名就考不上大学；妈妈说考不上大学就要天天吃玉米面馍馍，天天干农活。另一方面，我考第一名时，妈妈会很高兴，我想要妈妈高兴。所以，我只要第一名。”

越然发言完毕，操场上的掌声持续了很久，欢笑声也随着掌声开始蔓延。越然获得了两张奖状，一张是镇里发的，一张是学校发的。拿着两张奖状，越然感觉到，成功就是那么简单！

就在他感受荣耀的时候，他没有忘记语折，他多想让语折来分享这种快乐，然而那是不可能的。一到放寒假时，越然第一个就去找语折，他向语折比划着，他想让语折知道学校里发生的一切，语折兴奋的看着越然，但还是不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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