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想跟你同桌

又是一年花开。

这一年的樱花，比住年开得晚些。

樱花开起来的时候，人们已经准备去地里播种了，却也正是学生上学的时候了。

梦无痕去学校的时候，在路上遇见林梦云。

林梦云跑过来：“梦无痕，你也来报名？”梦无痕勉强笑笑：“嗯。”林梦云比较开朗一点，不停地问：“梦无痕，你怎么学的？成绩这么好。”梦无痕其实说不清楚，就简单点：“把老师布置的作业做完，上课认真听。还有要先预习。”林梦云就说：“老师布置作业我一点不想做……”林梦云说，却没有说下去，因为她发现梦无痕并没在听。

梦无痕在发呆，看着一个人发呆。

林梦云伸手在梦无痕眼前晃两下：“喂喂！梦无痕你，你发什么呆？”梦无痕缓过神来：“你，说，说什么？”林梦云却怕自己不好看的样子，赶忙拉一下衣角那，问梦无痕：“她谁呀？”嘟起了嘴，**就像裂开来的樱桃肉，梦无痕说：“我们班的，刘若仙。”

林梦云眼睛还盯着一身浅红衣服的刘若仙，嘴里“哦”了一声，梦无痕这时说：“我报名去了。”

梦无痕过去，玉动跟刘若仙打招呼：“若仙，你来报名了。”不知怎么的，梦无痕像怀里抱个兔子。

刘若仙笑一下，笑得很不自然，不说话。梦无痕以为她没听见自己刚才的话，就又鼓勇气说一次：“你若仙你来报名了。”说出来他觉得自己说的简直废话。

刘若仙眼睛看走过来要跟梦无痕说话，就走开了，她喊核桃树下的紫红；“紫红，你报了名没有？”

梦无痕感觉刘若仙今天怪怪的，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不由地难过起来，他突然想跟刘若仙去解释，却又不知解释什么。

梦无痕报名出来，只林梦云想说话，就装没看见她，紫红说话了：“梦无痕，你报好名了？”梦无痕产：“报好了。”他有点硬着头皮，过去，却不敢看刘若仙，他心都快跳出来了。

林梦云这时喊：“梦无痕，我先走了，你怎么不跟她一起回去了？”梦无痕一时语塞，不知怎么回答她。

紫红问：“她几年级？”梦无痕答非所问：“林梦云。”刘若仙见梦无痕这样，笑了，这回是真的笑。

梦无痕却觉得刘若仙这下了笑得那么没良心，因为刚刚他脑海里全是刘若仙那怪怪的样子。

梦无痕有点纳闷，他搞不懂这个刘若仙。

梦无痕去操场上，樱花正开。

樱花仿佛知道冬天过去了，所以开得大胆一些，有几只小蜜蜂飞来飞去，拿不定主意，停在哪朵花上。

只有几朵花还没开，在那中间使劲儿挤，怕蜜蜂看不见它们。

梦无痕想到去年，也是樱花开，刘若仙走过来蒙自己的眼睛。有点恍然，怕刘若仙又过来，那她又看到我在发呆了。

刘若仙真的过来了，不过这次还有一个紫红。

紫红说：“梦无痕，星期一上课，要调座位了。”梦无痕说：“哪个学期开学都要调座位的。”

刘若仙这时说话了：“只是女生跟男生不能坐一起，水然我想跟梦无痕坐，你学习好。我学习差死了，我想跟梦无痕学数学。”梦无痕吃了一惊，紫红问：“梦无痕你敢跟女生坐不？”

梦无痕笑，不直接回答：“男生女生不能坐一起的。”也算是回答了，不是不敢，是老师不准。

刘若仙说：“如果老师准，你想跟谁坐？”梦无痕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说心里话，他也想跟刘若仙同桌，至于为什么？却是自己也不知道。于是说：“老师谓的，不是想跟谁坐就跟谁坐。”其实这句话，梦无痕更像是对自己说。

刘若仙她们走了。有一句话说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想得到。梦无痕有了这个想法，又清楚地知道男生女生不能坐一起，而且是老师调的。他的同桌梦更强烈了，强烈到梦无痕暗骂起自己来：“我真是异想天开，尽想些不着边儿的事情。

天蒙蒙亮了。

星前的樱树上，几只小鸟在那乱叫。樱树上一片雪白，樱花朵朵，，都没醒过来的样子。

妈妈弯着腰在灶前生火，火燃起来，就站起身去开鸡房门，鸡们抖擞几下身子，咯咯叫着，向四处散开了，有一只公鸡特别兴奋，一下子爬到母鸡背上去了，母鸡在下面咯咯咯直喊，公鸡很满意，拍两下翅膀，走了。

梦无痕起床来了，边提了水壶倒水问：“妈，昨天给我买的**在哪？”

“在柜子上，咋啦？”妈妈向灶边走去。

“我要穿啦。”梦无痕抹一把脸，就说。

“哎我说你这娃，咋今天要穿新**了？”妈妈有点奇怪了，爸爸担水回来，边往墙边坚扁担边说说：“今天是要读书了。咱痕儿知道爱干净了。”

妈妈从柜台上拿起**，出来：“还有裤角边没上线。”梦无痕停止檫脸，脸上冒着热气：“妈，这不一会儿工夫吗？”妈妈叹一口气；“这娃。”理起针钱来。

梦无痕在镜子那取了梳子，梳两下头发，对镜子笑一下，到灶边来：“妈，我帮你加柴。”梦无痕往火里加柴，爸爸这时出来，笑梦无痕：“还会自己梳头发了。咋梳了个汉奸头，两片瓦。”

梦无痕一听，跑到镜子那，看着还真像电视上那些汉奸，梦无痕挺恨电视上那些汉奸，狗人势的样子一个个。想着就拿起梳子，他可不想梳两片瓦，听着难听，也难看。

远处有人喊读书去了，有的喊着名字，还说你不来我们走了。

梦无痕痕上书包，这时妈妈手棒两个洋芋：“痕儿，这两个洋芋你吃。”

梦无痕不想吃，说：“你吃吧，我不要。”

妈妈不肯，梦无痕勉强拿了一个，妈说：“还有一个，你什么都没吃。”梦无痕无法，接过来，要梦浪吃一个。

梦无痕到教室里。

刚放下书包，同桌的男生喊：“梦无痕看时，那男生偏一偏头示意梦无痕看黑板那，梦无痕一看，见刘若仙同几个女生从黑板前走过，那男生笑，悄悄问梦无痕：“你说刘若仙屁股大不大？”梦无痕不想就这个问题发表看法，就不说话。

那男生自个儿说：“摸着晓……”梦无痕讨厌起这男生来，可是他不知道是讨厌他思想复杂，还是讨厌他说的话题是刘若仙。总之他就是不爽。

可是接下来还有更不爽的。

柳平在门边，伸出一支手：“想过？”刘若仙吼他：“滚开，这不是你家的！”柳平不让，笑说：“梦无痕，惹姑娘要这样。”梦无痕真想上去扁那柳平一顿，但乖学生还是乖学生，他忍下去了。

唯一感到安慰的是，刘若仙吼了柳平，却看着梦无痕笑。柳平也笑，不过梦无痕从他的笑里知道他心里不好受。

刘若仙就不出去了，她回到座位上。

“梦无痕！”

梦无痕听见一个女生叫自己，是刘若仙。她说：“数学练习一的第2题怎么做？”

梦无痕看一下书。

“就是解方程那个题。”她接着。

这下子看梦无痕的了，大家似乎都在等梦无痕的解题方法。梦无痕觉得好压抑，还没作好思想准备的他说出的三个字是：“做不到。”刘若仙见梦无痕不买她的帐，却不生气，她许她想梦无痕是人不是神，所以做不到是理所当然的。

同桌的男生用羡慕的眼神看梦无痕，说：“梦无痕，刘若仙喜欢——”他打住了，因为他看见老师进来。

老师站到讲台上，两手撑讲桌：“别说话，安静。”

接着他说：“这个学期，为了避免同学们上课不认真听讲的情况，我打算让男生女生叉着坐。男女生一起坐，我看你们会不会还那么多话。”

同学们开始小声议论，有的表示同意，有的不同意，说话都不好说了。

梦无痕打心眼儿同意老师的做法，因为他有个同桌梦，但他对这个同桌梦不抱任何仰望。就由老师在上面调，你要想跟谁去坐简直不可能。

一个个同学被喊起来，换到别处去了，换来其它同学。

老师真的奉行他那套，调下来基本上是男女生同桌了。

梦无痕死心了，同桌的男生说：“哎，红国跟刘若仙坐呢，他们两家平时就很好的。”梦无痕现在已经不再做同桌梦了，但他好希望老师把那个红国调开的。

“梦无痕，你还没动过。”说着考虑该将梦无痕调哪去，这时刘若仙说：“老师，我要调座位。”

老师予以考虑：“你想调哪你看？”刘若仙说：“我的数学不好，我想跟个数学好的坐。”

老师沉默，喊梦无痕同桌的男生：“邓兵同学，你去跟红国换一下。”邓兵站起来，梦无痕终于知道什么是擦肩而过了，为什么过去的不是我而是邓兵或者过来的为什么不是刘若仙而是红国。

“邓兵。”老师想着什么，他说：“邓兵同学你的个子高，坐那后面的同学看不见。”老师有了主意：“这样，邓兵你坐回来，你在墙边档不了后面的同学。”

“梦无痕，你跟红国换一下。”梦无痕说不清自己当时的感觉，只听老师解释说：“梦无痕成绩好，可以帮刘若仙。”

梦无痕棒着书包，从刘若仙后面过去。

看梦无痕坐下来，老师问：“梦无痕，你在那看得到黑板吗？”刘若仙替他回答：“看得到的。”

有同学笑，刘若仙红了脸，看一下梦无痕，梦无痕也笑，想说话，却不知说什么好。当时梦无痕没看过钱钟书的《围城》，不知道刘若仙正是钱钟书所说的“善意的独裁！”

不过梦无痕也如方鸿渐，服从这“善意的独裁！”的。

“好了，座位就是这样。”梦无痕听老师说了这句话，才放下心来，他怕煮熟的鸭子会飞呢。

坐在梦无痕前面的柳平这时举了手：“老师，我坐梦无痕的前面，他个子没我高，挡他看黑板的。”听他说话是替梦无痕考虑，但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只要我跟梦无痕换，梦无痕坐前面就可以解决了。

老师沉思一会，梦无痕灵机一动，主动说：“老师，我跟刘若仙对换一下就可以了。”

刘若仙一听，梦无痕可真聪明。她也主动说：“老师，我跟梦无痕换一下就可以了，我坐外边看得见黑板。”

老师同意，让梦无痕跟刘若仙换过来。

一看，刘若仙高子高了点，老师说：“刘若仙个子有点高，挡后面的同学。”

梦无痕傻了眼，看来与刘若仙这同桌梦是非破不可了。

老师说：“坐刘若仙后的，有谁看不到黑板的。”只有一个声音，是紫红：“我，我看不见。”

这样一来，很可能老师会将刘若仙和紫红对调了。

老师在上面发话，梦无痕好希望老师一下子成哑巴，说不出话来，但老师怎会是哑巴呢，他说：“紫红，你跟——”老师犹豫一下，作了决定：“紫红你跟柳平换，柳平你在后面看得见黑板的。”此话一出，刘若仙仿佛松了口气，小声跟梦无痕说：“我以为又要调我了。”

梦无痕岂不是这样想，他这下心里像落了一块大石。

老师说，带点警告的口气：“刘若仙，是你说你数学不好，我才调梦无痕跟你同桌，梦无痕他成绩好，可以帮你。希望这个学期下来，你的数学成绩有进步。”

下课了，刘若仙对老师这个“有进步”一点不放心上，她笑着：“梦无痕，真想不到。”

梦无痕高兴得很，却找不到语言表达，他说：“刚才那题，求被减数X，用差加减数。”刘若仙笑，说：“我早做完了。”梦无痕看她，真不明白她都做好了还来问自己。

随后他想：要问我题不用那么张扬的，大老远地喊。这样想以后梦无痕更不明白刘若仙为什么要这样做了，这样想他不禁问出来：“那你又问我？”后面柳平听见了，说：“真笨你梦无痕。”刘若仙没让他往下说，书噼哩啪啦打柳平头上，说：“你聪明，你聪明你怎不考第一？”

若仙脸又红了，像熟透的桃子那样好看，她爬在桌上，长长的头发散在肩上来。

梦无痕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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