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混乱拥挤的洛州火车站。
段天龙回来了。
十年前,父亲段不悔横死,凶手却一直没有下落,因为担心他的安危,在帮忙料理了父亲的后事后,师父雷纵横便封掉了讲武堂,带着段天龙远赴他乡。这十年里,段天龙一直跟着师父学习谋术,当然他并没有忘记父亲生前的嘱托,武功方面也没有荒废,虽然相比谋术,他的武功要差许多,但对付三五个人还是绰绰有余。最近几年,他没少利用自己的谋术劫富济贫,因为行事干净利落,不留尾巴,被江湖人送了个外号“无影”。此次回洛州,他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查明杀害父亲的凶手,并送对方去他该去的地方。
重新踏上这片土地,段天龙感慨万千,自己少时离乡,现在回来,早已物是人非。不过这倒也好,他本来就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暗中调查,对他来说或许会更有利。
这时,一个红衣女子经过他的身旁,一阵香气袭来。他不由深吸了口气。
红衣女子看到了他的举动,冲他微微一笑。那笑容,极是俏丽。
但她只顾着看段天龙,再转身时,竟不小心撞到了一个老者的身上。
那老者须发皆白,看样子至少是花甲之年,只听他啊的一声,顺势就倒在了地上,痛叫起来。
这一叫可不要紧,吓坏了和他一起的年轻男子,怎么走路的?他冲红衣女子怒道。接着伸手欲扶倒地的老者,老者却根本不理会,躺在地上依旧**不止。
红衣女子吓得不轻,要紧吗?
不要紧能这样吗?年轻男子声音挺大,一时围过来一帮人。说吧,怎么办?官了还是私了?
官了怎么说,私了怎么说?
官了,你带我父亲去医院看病,该花多少钱就花多少钱,私了,你现在就赔钱!
红衣女子身旁跟着的男子正欲发作,被红衣女子使眼色拦下。
好吧,要赔多少钱?
年轻男子冷笑一声,伸出手掌,看你像是外地刚来的,我不为难你,五十块大洋,我就放你们走!
什么?五十块大洋?红衣女子有些吃惊,这么多?!
段天龙注意到那老者冲年轻男子挤了下眼,马上就明白了。碰瓷嘛,这些人还真会挑地方,车站人多,他们人多,一起哄对方就乱了,恨不得马上掏钱消灾了事。这次对方又是个女人,十有八九得认裁。
哼,走了这么久,洛州还是那么乱。段天龙心里想着,快步走到年轻男子跟前,跟他结结实实地撞了一下。还没等男子反应过来,段天龙就势倒在地上,叫痛不已。
众人见他这架势,都愣了一下,但马上回过味来。
你在这儿凑什么热闹,赶紧给我滚!那男子冲段天龙吼道。
呵,是你撞的我,你还有理了不成?段天龙拍拍身上的灰,怎么,仗着你在这儿地头熟就想撒野了吗?
年轻男子一时有些吃不准,快走快走!
段天龙一摸裤兜,呀,不好。接着掏出一个断成两截的鼻烟壶,你弄坏了我的鼻烟壶,不行,你得赔我!这玩意儿可是我花了两百块大洋买的!
你……那男子大概没想到段天龙会来这招,一时气急,你这是碰瓷!讹诈!
讹诈?段天龙笑了,你不也讹诈这位女士来着?说着话,他一伸手,还没等地下那老者反应过来,就把他脸上的假胡子扯了下来。那人不防,捂着嘴啊啊地大叫。
红衣女子终于明白事出有因,也冲上前来,青天白日,你们太过份了!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那男子冷笑,老子就是王法!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
哟,软的不行,想来硬的啊?段天龙指了指不远处巡逻的警察,你们要是不怕把警察招来,就出手吧!
那男子恨恨地瞪了段天龙和红衣女子一眼,踹了脚仍倒在地上的男子,走!
在下加美子,这位是我的助手中村,谢谢这位先生出手相助,要不然,可真被他们给骗了呢。看那些人走远,红衣女子向段天龙鞠躬道谢。
不必客气。段天龙皱了下眉,你们是日本人?
加美子嫣然一笑,是,初来洛州,以后还请多多关照!还没请教先生贵姓?
我……段天龙犹豫了下,彼时日本人占着东北,对整个中国虎视眈眈,他对日本人实在喜欢不起来。我们萍水相逢,还是不要说了吧。
加美子很是失望,先生如果不方便说,可否留下地址,容我改日亲自上门道谢?
不必了。段天龙转身就走,如果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
看着段天龙远去的背影,加美子有些欣赏,又有些失望笑笑,转身离去。
要想查十年前的悬案,无疑于大海捞针,所幸尚有段不悔死前留下的玉佩可以做为线索。
段天龙知道要找谁。
大方是洛州数一数二的赌场,这里既是销金窟,也是生金地,每天都吸引着上至达官下至走卒的人来这里一试手气。
既是赌场,自然免不了有看场子的。蒋之亮便是其中之一,不过与年轻人不同,年近五旬的他靠的是看人的本事和一身过人的千术。有他在,老千想在大方赌场里混水摸鱼,那是想也别想。
但是今天有些例外,三号桌上的一个客人已经连坐了十庄了,还没有下来的意思,如果说他没有出千,蒋之亮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的。但是很奇怪,他连着看了好几把,也没有发现对方有什么漏洞。
看来是碰上高手了,蒋之亮心想,要再让这人这么赢下去,恐怕自己的饭碗就要砸了。
他轻轻走到那人跟前,赔着笑,先生,今天好手气啊。不知怎么称呼?
那人一愣,有事?
那倒不是,只不过您已经连坐了十几庄,想必也累了,我想请您到内室歇口气儿,喝杯茶,没别的意思。
我要是不去呢?那人仍强做镇静。
蒋之亮没说话,只是使了下眼色,旁边立马过来了几个彪形大汉。
开个玩笑,那人起了身,一伸手,做了个请势,走吧。
蒋之亮借着这个工夫,猛然出手,抓向对方的袖口,他用来出千的牌九,一定就藏在袖口之中。这么近的距离,他就是想躲,也躲不开。
果然,随着哗啦啦一阵响,那人袖中的牌九掉了一地。
那人脸都绿了,抬腿就跑,但哪还来得及?几个大汉上前,架着那人给扔了出去。
好!有人在旁边鼓掌叫道。
蒋之亮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衣着光鲜的客人正在冲他微笑。
出于礼貌,蒋之亮冲那人点了下头。不想那人径自走了过来,走到他耳边,轻轻说了句话。
人说“鬼手”眼光毒辣,任何小动作都逃不了他的法眼,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蒋之亮听了,不由大吃一惊,旁人只知道他的名字,“鬼手”这个名号,已有好些年没有人再叫起了。
你是谁?他一阵慌张。
别紧张,那人镇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下段天龙,今天是有事前来请教前辈。绝不会节外生枝。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你的底,我全明白,但是绝不会说出去,但我找你办的事,你不能推辞。
蒋之亮不知段天龙是敌是友,心下犹疑间,段天龙指了指门外,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外面谈。
这个东西,您可见过?
在屋外,段天龙拿出了那块通透的玉佩,放在蒋之亮的眼前。
蒋之亮拿过玉佩,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摇摇头。
抱歉,老朽对玉本就不通,另外,此玉也的确不曾见过。
段天龙不无失望,此玉事关重大,前辈又是见多识广的人,还请您再好好看看
唉,蒋之亮叹口气,承蒙老弟夸奖,不过我真的没有见过。
段天龙面色沉郁,只得把玉佩收了起来。如此,实在是打扰了。
打扰倒谈不上,不过……你是如何知道我的外号的?蒋之亮皱着眉问道。“鬼手”一说已有经年无人提起了。看你的样子,也不过二十多岁,按理说,不应该知道啊?
当年洛州市长昏庸腐败,不顾百姓民生,独爱收买古玩字画,不想高价收买的书画大都是假货,后来查出此书画皆出自一人之手,此人便是传说中的“鬼手”。自此被列为通缉要犯,但一直没有归案,此事当年闹得沸沸扬扬,谁不知道?
蒋之亮心一沉,小伙子,既然你知道得这么清楚,为什么不把我抓去领赏?
为什么要抓你?段天龙笑了,你做的事,人人都竖大拇指,我要供了你,岂不是与那些豺狼虎豹无异?
好,蒋之亮在心里点了点头,看样子,他应该不是坏人。那么,你到底是谁?
在下段天龙。
蒋之亮心里迅速搜索了下,摇了下头。
我的名字,你可能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反应,段天龙并不意外,接着说,不过,我的另一个名字,你肯定早有耳闻。
哦?那你倒说说看。
实不相瞒,在下就是“无影”。
“无影”?蒋之亮反复看了看他,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就是那个要把长城卖给省里督军的小子?
不错。段天龙点点头,可惜的是,我只骗了他一半家产,如果不是被人捣乱,我本可以把骗得连衣服都要当掉的。
哈哈,痛快!蒋之亮大笑,原来是自家人,好啊,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不敢,我也只是运气好些罢了。段天龙叹口气,我本以为前辈见多识广,一定知道这块玉佩的来历,没想到……
这块玉,对你很重要?
当然,从某种意义上说,比我的命都重要。
这样,蒋之亮沉吟了下,我虽然不知道这块玉的来历,但是有人一定知道。
谁?段天龙一喜。
城东的丁大富,此人喜玉,且利用自己商会会长的身份,搜罗了不少玉石,与众多玉石客户都有联络,你可以找他试一试。
段天龙点点头,多谢前辈了。
蒋之亮一拱手,别客气,我也只是引个路,至于你能问出些什么来,就看你的造化了。
嗯。段天龙皱了皱眉,不过,小弟有一事不明,还想请教前辈。
你尽管说。
既然前辈有那么好的手艺和才学,为什么不用它来行善积德,广布善缘,却委身于这种粗陋不堪之所?
蒋之亮苦笑了下,此事一言难尽,你还是别问了罢。
既然这么说,那就别问了,段天龙识趣地拱了拱手,那,小弟就此别过,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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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会邂逅』
丁大富家位于城东,那里是富人聚集区,所住之人,大多非富即贵。此时,~家里,正在举办一场欢迎酒会,酒会的主角,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来自日本的商人,加美子。~久安贸易株式会社刚刚在洛州落~,因为是日商,~为商会会长的丁大富格外重视,特地为她接风~尘。同时邀请了众多洛州所谓名~前来捧场。段天龙来到门~的时候,宴会刚刚开始,看着~着光鲜的~~~~~出出,他再一次想起了朱门酒肉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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