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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跋涉》

第10章白胡山新冢

作者:碧云深处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十)白胡山新冢

第三天考试完毕,蓝心慌忙收拾了一下,就奔向船码头,她恨不得一步跨到家。这三天她被痛苦煎熬得憔悴不堪。

半夜,轮船终于到了螺山。

这时一轮半月挂在天边,月华如水。蓝心趁着月色打起飞脚往家里跑。一路上近乡亲更怯是她心里忐忑不安的写照。

蓝心来到家门口,正准备敲门,门自动开了一条缝,原来大门没关。她疾步穿过天井,看见东厢房婆婆屋里**一线微弱的灯光,而西厢房自己的房门大开,一片漆黑;一种不祥之感袭上心头,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她走进房里,一缕惨淡的月光泻在窗棂上;黑暗中她看见王文轩伫立窗前,而**不见小浩宇。于是她扑上去问王文轩:“轩,儿子呢?”王文轩面无表情眼睛呆滞。其实蓝心一进门急骤的脚步声早惊动他了。她终于回家了,但是一切都已晚了,他的心也随着儿子走了。蓝心摇着王文轩:“你说呀,儿子哪里去了?”王文轩照样不做声,可眼泪涮涮的直掉,蓝心似乎明白了一切但又持侥幸心里继续追问王文轩,不过此时她已带着哭腔:“你说呀,我的儿子到底怎么啦?”王文轩再也忍不住如火山爆发大声吼道:“儿子死啦,你回家干嘛,跟你的书本过日子去吧!”

“啊!”蓝心惨叫一声顿时昏倒在地。王文轩急忙抱住蓝心:“蓝心,蓝心。”同时用手掐她的人中。半响,蓝心才悠悠转醒大哭:“我的孩子啊!我的浩儿啊!”凄厉惨痛的哭声划过苍凉的月色在寂静的夜空格外显得悚栗惊心。她哭得昏天黑地,哭得肝肠寸断。她后悔呀,悔不该去上学,悔不该参加考试,她悔死了。如果时光能倒流,如果生命能够重来,她一定守候在儿子身旁。什么事业?什么理想?她统统都不要,她只要儿子。可活蹦乱跳的儿子一下子就没了,这不是在剜她的心吗?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她哭得几近**······

螺山的白胡山又添了一座小新冢。白胡山与其说是山,不与说是一座小沙丘。山顶上立了一块墓碑,上面刻着:少年亡。这座沙山全是小坟冢,夭折了的小孩都葬在这里,因此立碑《少年亡》。

这座沙山虽小却也灌木林林,绿意怏然,山花烂漫。依山一条细长的小河,清澈见底,波光粼粼。遥遥看去:山光春色倒影中,百花绿水相映红。如此山清水秀之地也许是上天怜悯这些少年亡,才赐了这么块风水宝地以慰籍亡灵。

小浩宇就葬在这山岗的一颗松树下。蓝心神情憔悴端坐在小浩宇坟前,没有眼泪,她的眼泪已哭干。儿子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她的精神几乎崩溃。现在,她已经恢复了神智。她在思索,儿子之死不是死于真正的疾病,而是死于贫穷、落后,过去的霞霞之死也是。虽然自己家里富有,可我们的国家穷,科学落后,就是自己家里有堆成山的金钱也换不回生命。中国文化、科学落后得不到发展的原因是因为太贫穷,多少人才得不到良好的教育和培养,也因此荒废了多少人才。蓝心抬眼望着密密麻麻的小坟冢,心中不仅感到心酸,而且心痛,这些小生命都是因为贫穷落后而命归黄泉。在螺山历来小孩病亡率达到半数以上,刚生下的婴儿死亡率更高,这都是医疗水平、设施落后的结果。要想我们国家兴旺发达,要想我们的后代不再上演这样的悲剧,我们必须奋起自强,改变贫穷落后的面貌。

“我要在螺上办学堂,为祖国培养人才。”蓝心热血沸腾,信誓旦旦。她站起来对小浩宇说:“浩宇,原谅妈妈。相信妈妈,将来的螺上,一定不会让千千万万的弟弟妹妹重蹈覆辙惨死在疾病中,你安息吧,孩子!”

······

蓝心手提行李来到熟悉的穿梭往来的轮船码头。难道她又要走吗?不是,今天她是来给王文轩送行的。原来王文轩应朋友之约去上海工作。自从儿子离世后,他心灰意冷,心中更怨恨蓝心。虽然,儿子的死怨不得她,但儿子危急危险的时候,儿子强烈的思念她想见她,可最终儿子带着遗憾离开了人世,那种钻心的痛,那种刻骨的恨至今难以消去。这么多年自己对她一往情深,诸事包容,唯独不能原谅她对待儿子最后的一刻。

“轩,你一定要走吗?要不要考虑一下留下来?”蓝心问。

“对不起,我已经决定了。”王文轩语气有些冷淡。

“为什么非要走呢?是我做的不够好,请你原谅!”

“蓝,浩宇走了我无法面对那个屋子,更无法面对你,我不想伤害你,还是让我远远的离开你吧!”

“好吧,既然如此,人各有志。”蓝心伸出手握住王文轩“祝你一路顺风,保重!”蓝心的眼里泪光闪闪。

“嗯,你也保重!”王文轩没有往日的热情,淡淡的说着。

王文轩背起行李头也没回上船了。

“笛······笛······笛······”船起航了,消失在白浪滔天中,蓝心站在那里久久地挥手,泪,潸然而下······

尾声

十年后,一面红旗高高飘扬在白胡山的上空。蓝心终于在螺山镇办起了一所中学。如今,白胡山胰为平地,曾经的少年亡的暮地已经不复在。这里,已是树绿成荫,花红成行的学校;这里,已是千千万万莘莘学子幸福的摇篮;这里,人才辈出!

可谁又知道,一个女人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默默无闻地、执着地在漫漫的人生道上艰难跋涉;风雨锤炼了她的意志,雪霜更增添了她的斗志,她不畏艰难险阻、勇往直前!

最后她成功了,终于成功了!她用心血醮着泪水谱写了一部女强人的辛酸史。

正是:坎坎坷坷人生路,

曲曲折折成功梯。

多少风雨多少泪,

艰难跋涉有今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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