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天，南洋小学代课教师钟灵芝因为没有课，提前回家时，顺道去了管理区干部林枫乔家。林枫乔家的院子里已经翻修一新了。

她推门进去时，林枫乔正坐在一张小凳子上休息，她也是刚回家，**卷到小腿处。见灵芝进来，她有些得意地问灵芝说，受你家妙凌启发，我把院子、房子装修了一下，怎么样？还可以吧？

灵芝说，比我家舍得花钱，也漂亮多了。灵芝去看了一下卫生间后，对她新装的浴池最感兴趣了。她说，往后就不用去牛力河冲凉了，你现在真会享受了。

林枫乔说，这不都是因为去年的甘蔗价格好，卖了个好价钱吗？没有钱，谁会往这方面想去呢？你家去年不是卖了三百多吨吗？那钱都花哪去了？我想你就不该还把鸡窝还留在院子里，这样会影响庭院卫生的，你看我家，没有鸡拉屎，多干净。

灵芝想说，她家的钱，现在都还在银行里睡觉，但她不想让林枫乔知道她打算到市里买地建房的事。她说，我不是担心晚上有人偷鸡吗？所以就还放在院子里了，你想，我辛辛苦苦养鸡，就是为了多吃几个自个养的走地鸡，要是都替那些小贼养着，那多亏呀！

林枫乔说，以后我都不养这些了，连牛都卖掉算了。重的活，都请别人干，真不想干了。累死累活的，也没见剩多少钱的，几乎没享受过生活。

灵芝哦了一声说，我知道了，你现在想在管理区站稳脚跟了。这倒是个奔头，要是能转正，拿上一份公务员工资，再加上地里的收入，你家里的地那么多，你快赶上当地主婆了。

林枫乔一听，越来劲了，她说，你也别说，阿茂年前帮我修了晓鸿家那老屋，可能还不怎么赚我的钱，这回他帮我修这屋子，他肯定赚钱了。要不然，他也不争着要给我当工头了，说我要是不想那么累，就把地交给他管好了。你猜他怎么说，一个月只要三百块。

三百块？他愿意帮你管那么多地？灵芝说，也太便宜了吧！这会不会有别的原因？想想枫乔现在离婚单身一人，阿茂这个老单身汉，会不会瞄上林枫乔了？她于是又说，这么便宜，你可得担心他另有所图。

他图什么呢？林枫乔说完就明白了。她哈哈地笑着说，难得有个人来追我，让刘发也吃一回醋。

灵芝一听，心想刘发现在搂着梅瑛这样的年轻貌美的老婆，他怎么会吃你的醋呢？而且你们已经离了，但她不想说这些话。她见林枫乔回房去换衣服，也跟着进了正屋。正屋也被粉刷一新，还飘荡着一股新屋的香味。

林枫乔从内房里拿了两只文胸出来，她说，好看吗？前几天刚买的。

灵芝一看，有些吃惊，心想她过去带的大多都是棉布文胸，这会她舍得花钱买海棉文胸了。这文胸带到她身上去，**肯定会高一些，但未必能补回她的不足。林枫乔现在的心思似乎都用在这方面了，当然，她当了干部了，形象是得注意点，如果她过去不是那么不修形象，刘发或许也不会离她。她说，你要是再打扮几下，刘发可能真要后悔了噢。

林枫乔被灵芝的这几句话说得有些心花怒放了。她把文胸放回去了。她兴致勃勃地说，这几天我看了不少书，说是丝瓜、黄瓜还可以美容呢。

美容？灵芝有些意想不到的是林枫乔要美容了。她美给谁看呢？刘发把她给离了。她想再找个人？或者只是不甘心承认她的失败？她要反扑，争回刘发？刘发是那种人么？

不管怎么样，林枫乔在这几个月里，她彻底变了，爱打扮、爱与他人说她心事，对农活也不象过去那样一根筋地死干了，还打算让阿茂来帮她管地？灵芝得刮目相看了。

灵芝呆在了那里，半天也没回过神来。林枫乔是有文化的，她不是一般的乡下女人。她过去的某些古怪行为，也许都是刘发给逼出来的。现在她离了婚，个人思想反倒彻底地解放了。好象什么都能放得下了。要是搁在过去，她肯定会有些歇斯底里地拒人于千里之外，不与任何人沟通她的内心。今天她可真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林枫乔说，我试了好几回了。我觉得呀！好象有些效果，你看我左边脸原来不是有些色斑吗？现在很淡了。灵芝拿眼去瞧林枫乔左边脸，没觉得没有什么变化，也许她以前没有注意到她的左边脸的色斑吧！这会儿，她脸上的那色斑确实还在，远看倒是没什么的，但近了，就觉得有些难看了。

后来林枫乔说，我要持之以恒，不仅要外用，还要从内部入手，双管齐下，相信一定会有效果的。

灵芝那天并不否认林枫乔，但是她说，可惜刘发跟你离了。他看不到你的这个努力了。

林枫乔说，我不是为了他才美容的，现在他已经是梅瑛的老公了。我觉得女人要是长得好看些，说话都不一样。

灵芝说，有啥不一样？

林枫乔说，自信呀！漂亮的女人，说话特别自信的，你不觉得你跟别人有什么不同吗？

有什么不同？灵芝把眼睛给瞪圆了。

林枫乔说，自信，还有就是娇，有女人味，你跟梅瑛都年轻，这不假，但是我刚才说的那几点，你们却都具备了。我虽然没有你们的优势，可是人的气质是可以磨练的。哦，对了。你今天找我有事吗？

就是你干的好事。灵芝没好气地说，什么人不好推荐，却把我推荐去当小学代课教师，你可是真坏。

我没有啊！我们管理区干部推荐人选是有任务的，也不是乱推荐的。你不是初中毕业了的吗？也是符合条件呀，这事妙凌他最清楚了。你教不了一、二年级数学吗？这事你打死我，我都不相信。

教是可以教，可就是。灵芝欲言又止地说。

林枫乔说，那你碰上什么事了呢？你也可以向妙凌反映呀！

我才不会向他反映呢。灵芝说，不就是那个林校长吗？还是改不了那个德性，学校就我一个女教师，你说他，唉。

他对你动手动脚了？林枫乔有些急切地想知道地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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