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温暖的教室，就迎来一阵穿堂的冷风，在下楼的途中代萱说：“珂雪，外面太冷了。我回去拿衣服，你在这里等我吧。”

袁珂雪刚想追她，她就跑远了。她还想保留着的一点尊严也要即将失去，那件显旧的黑色羽绒服还是爸爸的，不知为何她不想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落魄，即使是明明了解一切的朋友代萱。

“代萱……”她喃喃念着，看着她跑远的身影。

“你怎么在这里？”旁边有人轻拍她的肩膀，语气里充满了活泼。

“我……”她转过身，“啊，又见面了，裴以南。”

看到他，她的心里就不知不觉地觉得温暖无比。

裴以南也笑了：“走吧，一起吃饭去吧。”

袁珂雪本想拒绝，但是她什么也无法说出口，就这样被裴以南半拖半拉地带下了楼。

身后刚刚赶回来的代萱看着这一幕，眼里明亮的光瞬间黯淡了下去。

她默默走回班，没有下楼吃饭。

在食堂里，裴以南点了两份当天最好吃的红烧排骨和糖醋芹菜，他带她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然后冲她笑着说：“这里的红烧排骨可是很正宗的哦，绝对不比外面饭馆里做得差。”

“可是我……”袁珂雪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明天我请你吧……”

“说什么呢，我们可是好朋友啊，干吗这么见外？”裴以南笑着夹起一块排骨送进嘴里。

袁珂雪说：“那我明天不和你一起吃了。”

“啊？为什么？”

袁珂雪垂着头，长长的发丝垂落下来，却轻巧地没有落到桌面上：“我们这样会被误会的。”

裴以南不以为然道：“怕什么？我们只是朋友，脚正不怕鞋歪，在意他们的说辞做什么。”

“别人不那样想。他们也许不会对你怎样，但我觉得我不会那么轻易就被饶过……裴以南，我知道学校很多女生都很喜欢你的，我不想成为公敌。我只愿意普普通通地过完剩下的两年半的高中生活。”

裴以南沉默。

“裴以南，你也该想一想，当初北雁为什么会离开？或许也有这一层原因也说不定，她……”

“好了，不要说了。再不吃就凉了。”裴以南打断她，却是笑着说的，但她知道他应该生气了，可是他却依然在笑，不过是笑得淡漠疏离。

袁珂雪不再说下去，只是埋头吃饭。

或许真的是她管太多了，北雁的事何时与她相关过？她根本不了解发生过什么，就这样轻易地推测她离开的原因，的确是失礼又莽撞。她犹豫着要不要说对不起，就看见裴以南端着没动几口的餐盘站起来准备离开。

她猛地抬头，逆着光看他。

裴以南的脸隐匿在阳光里，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微微垂着头，声音清冷：“抱歉，我今天没什么胃口。你自己慢慢吃吧。”

“裴以南！”袁珂雪叫住快步走开的他，他停在原地，却没有转身。

袁珂雪也没有胃口吃下去了，端起盘子追上他：“对不起。”

裴以南故作轻松坦然，微笑道：“说什么对不起？”

“我刚刚说了那样的话，对不起，我不该评价你们的过去……”

“抱歉，我什么都没有听到。”裴以南依然在笑，谦逊有礼，却给人一种无法逾越的陌生感。

袁珂雪心不在焉地慢慢踱步回了教室。

她刚一进班就猛地想起来她本是约好了和代萱一起去吃午饭的。她连忙看向代萱的座位，她正趴在那里，似乎是一直维持着埋头的姿势，从未动过。

袁珂雪心头一紧，快步走过去，险些被胡乱摆着的桌椅绊倒。她坐在代萱前桌的位子上，看着代萱许久，说：“对不起，代萱，我刚刚……”

“没关系的，珂雪。”代萱的声音闷闷地传出来，虽然她极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和平常一样活泼，却怎么也掩不住失落。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袁珂雪没想到她这么做会让代萱如此难过。

代萱抬起头，眼中雾气朦胧：“珂雪，其实我也是很孤单的。我不该骗你，我也是没有朋友，所以才和你……所以从某个角度来说，我也是很自私的，我只是为了不让自己那么孤独……”

袁珂雪心里克制不住地难过起来，但她尽量让自己不要去在意代萱的目的，最起码代萱当她是朋友的。

所以她轻轻劝慰着代萱：“没关系，我们都是孤单的，但是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啊。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你都当我是朋友了，对不对？”

代萱点点头。

“那就无所谓你的目的是什么。”袁珂雪轻轻拥着代萱，“我们会是最好最好的朋友。”

“珂雪……”代萱很是感动，但她一咬牙，还是继续说下去：“可是，我这么做相当于是在利用你啊！”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代萱。我们是朋友，只要记住这一点就够了。”

代萱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她把头埋在袁珂雪的臂弯里，好像这样就能藏起她所有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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