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荣在新学校的新生活开始了,日复一日的学习枯燥无味,虽没她想象得那么美好,但也并不象有些人说得那么糟。新的生活仍让碧荣感到新奇。她所在的这个班有学生四十人,大部分来自当地,只有她和潘深来自外县。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女生有三十多,男生只有七、八个。年龄差距也是特别大,大的和自己爸妈年龄小不了几岁,算起来要比自己大一倍还要拐个弯,自己年龄最小。她住的寝室名义上有八个人,雷打不动长住的只有她和一个闪玉的女人。说她是女人一点也不过分,据她自己说,她是个奔四的人了,二女儿也已经三岁,丈夫是干什么她一直支吾着不肯说。
“闪…!”碧荣第一次见到闪玉时,张了几下嘴,挂在嘴边的称呼语竟没有喊出来。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称呼面前的这个女人才好。闪玉高高的个子,端正的脸上有个端正的鼻子和嘴巴,更让碧荣惊诧的是,她眼睛里透**一股灵秀的神采,眼角上几条隐约可见的鱼尾纹,让碧荣判断不出她的具体年龄。那是她到教务处报到之后,潘深帮她拎着被褥,领着她来到寝室门口,自己独自一个人推开门走进屋,第—眼见到闪玉时的情景。
“你叫王碧荣,碧荣妹子!”两个人目光相撞,闪玉似乎也看出碧荣的为难,间接告诉碧荣称呼她为姐:“你是班里的老幺,山窝里飞出的金凤凰!”
“闪大姐,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碧荣有点吃惊,哧哧的笑着问。
“我是本县的,前天就来学校报到了,同屋的几个室友我都见了,你是最后一个,那个王碧荣当然就是你了!”闪玉喜眉笑脸,一把拉过碧荣到自己面前,上下又仔细打量她一番,羡慕的说:“你是个标准的美人坯子!”
“大姐,你还真是,我哪里美了?更不是什么金凤凰!”碧荣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羞涩的笑着说:“如果我能称得上是美人,天下美人就要扎堆了!”
“你是个美人,只不过你现在营养不良,发育还未成熟息,你瞧你脸上一点光彩也没有,还暗泛着菜色,怎么能让人家看出你的美呢?将来不说倾国倾城,至少也能迷到男人一大片!”闪玉把碧荣按到床边坐下,望着潘深远去的背影,附在我耳朵上,苦笑着低声说:“别跟你那个同乡有过深的交往,那个人小心眼,标准的土老冒,没有个男人样子,他配不上你!”
“大姐,真唬人,我对着镜子细琢磨,我还没大姐长得俊气呢!”碧荣的脸红了,心里却是特别的高兴,大凡女人都是这样,那怕是别人敷衍的赞美你漂亮,心里也是甜蜜的。这会她心里乐嘴却噘着说:“我才没不想和人交往呢?我爸妈和弟妹,一家人连肚子还吃不饱,哪来心思和男人交往!”
“也不想和我交往?”闪玉嘻笑着反问碧荣:“你年龄还小,对我们这个社会了解得肤浅,你以为上班有了工作,每月有工资拿,什么问题都解决了?不是,人在社会上,还有许多事要办,我们毕业后,也就是个小学老师,有门道的分在城里,没门道的,分到乡旮旯小学,和农民有啥区别?”
“大姐,我说的交往不是那个意思,只要大姐认我,我当然愿意和大姐做朋友,做一生一世的好朋友!”碧荣一脸真诚,挚情的望着闪玉:“我们不都是农民吗,再说分到城里和乡里的小学,难道一点不凭学习成绩!”
“好,那我们就做一生一世的好朋友,我俩就住在顶里面靠近窗的那边二张床,你面东,我面西,中间有张书桌,晚上看书写字说悄悄话都方便!”闪玉开心的笑了,站起身拎起碧荣放在地上的被褥,帮着碧荣铺床理被子,突然想到了碧荣说的分配的事,咬牙切齿地说:“毕业分配啊,分在城里和乡下,根本不凭什么鬼学习成绩,全凭人事关系,谁有关系谁就能留在城里,没有人和关系的全分到农村去,分到大队中心小学都是可能的!”
“大姐,你怎么知道得那么详细?这是不是就是报纸广播里说的‘不正之风’啊?”碧荣心里喜忧参半,喜的是一到学校就遇上象闪玉这样亲切的大姐,忧的是自己毕业以后,还要回到坐半天才能走出的那个**村。
“碧荣妹啊,你还太嫩了点!”闪玉望着一脸迷惘的碧荣,觉得这小姑娘果然是从山窝里出来的,没见过多大世面,幼稚得有点可爱,心底深处不觉产生了要呵护碧荣的母爱情结,她微笑着说:“我哪知道那些,不过是来之前,我去公社办理户口迁移手续,和公社文教刘委员闲聊,听他说的!”
“不管他了,反正还有三年,到时再说,现在想得再多,也没有啥作用,我哪有关系哪有人!”碧荣有点沮丧,低声说:“我都是靠自己努力!”
晚饭后,碧荣抓紧时间给家里写了封信,信还没写完,闪玉见了,开着玩笑说:“怎么,刚离开才一天,就想爸爸和妈妈了,你还真是一个孩子!”
“不是,来时爸要送我到学校,我让爸送我到县城就让回去了,我答应爸一到校就给家里写封信,给他们报了平安!”碧荣微笑着问:“找我有事?”
“哪有什么事?我想和你去学校各处转悠!”闪玉满面笑容的兴奋的说。
“好啊,我顺便把信寄了,再买些日用品!”碧荣高兴的答应了,关上门,挽着闪玉胳膊上了路。到了学校门口,碧荣在信上贴了邮票塞进邮筒。
“说起来,我也挺想我那双儿女的!”闪玉见碧荣信塞进邮筒后,又用手指在邮筒进口处擦了下,担心信没有落进邮筒里,看着碧荣这个细小的动作,觉得她是个特别心细的姑娘。待碧荣走到她身边,闪玉挽上碧荣细瘦的胳膊,凄婉的低声说:“我离家那天,一家人把我送到车站,女儿搂着我脖子,哭闹着要跟我一道来,儿子拉着我的手,舍不得松开,想着心酸!”
“大姐,姐夫是干什么的?”碧荣本来就是一个不喜欢打听别人家事的姑娘,因为她知道世间万事万物都是相互的,你打听别人的家事,别人一样会打听你的家事。而自己的家事,确实没有什么值得向别人炫耀,有的只是穷酸,虽不无耻,但也不光荣。但闪玉情况是例外,她觉得闪玉待人亲切,是个可以信赖的朋友,所以她忍了又忍,还是鼓着勇气细声问了。
“他是个农民,在大队混事,是大队会计!”闪玉脸微微有点红,仿佛难以启齿。她也是个不喜欢说自己的女人,因为她心中有个难以抹去的伤痛,她不愿向任何人说起。但今天却是例外,她觉得碧荣真象个孩子,心里上自然没有设防线:“我是七零年从省城插队到这里的下放学生,家里成份不好,父亲有点历史问题,和我一道来的同学都回城了,我眼见回城无望,年龄也大了,没办法就在农村结婚了,恢复高考制度,我又拿起丢了课本,连考了二年,今年终于考到这所学校,本想回省城,可舍不得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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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深』
碧荣很是喜欢学校的生活。首先她不需~担心吃饭的问题,学校每月给学生都发有饭菜票,另外还有几块钱的零花钱。这比她~初中时的生活不知~好~多少倍。那时她每周去家,星期天~午回学校前,每当~拿着袋子去米缸舀米,让她拿到学校换饭票,碧荣看见爸~那为难无奈而又愧疚的神情,每当爸拎着米袋,送她走到那高~梁~,她回过头来看着爸站在高~向她挥~,她就剜心般的难~,~不住想~~快快大哭一场。现在那一切都成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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