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熄灯后,邬玥撩起搁在她和褚芸歌之间的帘子,轻声道,“我今天回来时,瞧见巷口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瞅着像治安队的。”
褚芸歌本就睡的浅,听见她说话,便翻身过来,“也不一定就是来盯我弟弟的梢,那臭小子要藏,谁能找得到?”
“小心点总是好的。”隔了会,她又问,“我那件月白色的衣服好看还是浅格子的那件好看?”
“月白的。”
“哦。”
大后天邬玥起了个早,从箱底将那件月白色的旗袍翻了出来,熨烫的整齐才穿在身上,她皮肤本就是极其细腻的白,衬着衣服的颜色更显得精神。
可刚到剧院,她就后悔了。
李锦绣今日也是一袭白色长裙,学着西洋的款式,腰间收紧,更显得不盈一握,下摆微微打开,随着她的走动,裙摆划出优雅的弧度。上好的珍珠白缎子,银线走暗针绣上几朵的芍药。
“呦,你瞧这二人,今日都是素白,倒像两朵姊妹花。”小厮打着趣。
“闲的慌又拿我取笑,我哪够那个资格,”邬玥瞪小厮一眼,又抬起眼皮子去瞅李锦绣和她身旁的阮启东。
那两人正若无旁人的打趣,模样亲昵。
排练的时候,阮启东又坐到了观众席上,与邬玥隔了两个空位。
台上的戏刚排了几分钟,却出了岔子,李锦绣将戏服一摔,冲着导演挑高眉梢,厉声道,“也不找个会对戏的来,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台上送!”
话锋直指与她演对手戏的女二号夏瑛。
夏瑛是剧院新捧的人,演技实在一般,但模样身段好,自然有老板愿意在她身上砸钱。她一听李锦绣话中带刺,自然不乐意了,“你在那阴阳怪气的说谁呢!”
“没说谁!就说那走台都走不对的蠢驴!”李锦绣故作惊讶,“哎呦!怎么能说蠢驴呢,也太不顾忌驴的感受了。不过说实话,这剧院里坐的人,任凭随便拉一个上来,都比你演的好。”
夏瑛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你倒是拉一个上来给我瞧瞧!若真如你所说,我这戏份立马拱手让人。”
李锦绣本只是说个气话,这下子倒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她瞟了眼全场,“邬玥!上来!”
突然被喊到名字,邬玥浑身一惊,怎么眼瞅着这盆浑水就泼自己身上了。
她有些没底气的上了台,“李小姐。”
李锦绣瞥了她一眼,心里也叹了口气,都到这个份上了,打肿脸也要充胖子,“邬玥,刚才夏小姐的话你也听见了,”她依旧高傲的挑眉,“夏小姐自己都说了,若是你能走好这个台,女二号的戏份立即拱手让你。”
“可是……”
“邬玥,”李锦绣打断她的话,“女二号这样的好差事不是谁都能到手的,夏小姐愿意成人之美,你又何乐而不为呢?到时出名挣大钱了,记得夏小姐这份恩情便好。”
夏瑛不屑的冷哼,“话别说的这么满,省的待会丢人,以后见面头都抬不起来。”
被赶鸭子上架,邬玥已经不是头一回,她深知李锦绣要强好胜,自己若是丢了她面子,日后在这剧院打杂,也是要天天被穿小鞋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
在李锦绣和夏瑛之间两头讨好是不可能了,倒不如把一头得罪到底。
索性,一横心,“那我就先谢谢夏小姐的恩情。”
邬玥的反应,着实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甚至连李锦绣都颇感惊讶。
时间太紧,根本没时间让邬玥演练,上台之前,李锦绣拉住她,“你尽力而为,日后若是在剧院混不下去了,我自会给你一笔钱,替你在别处谋个好差事,这个你不用担心。”
算是宽慰,因为没有人看好这个菜鸟,包括邬玥自己。
邬玥没有任何舞台经验,台上灯光又格外刺眼,她几乎有些昏眩,好在平日里她经常帮李锦绣核对台词,所以记的牢靠。十分钟的戏,却活生生的让邬玥出了一背冷汗。
凭心而论,邬玥动作生硬,声音发颤,若是单独看来还算过得去,可跟同台的李锦绣一比,云泥之别自然明显。
试演结束后,剧院里静谧一片,大家都屏气凝神的等导演的定论。
等待的过程如同凌迟,一分一秒折磨着人如同在油锅里煎炸。最终,导演撂下一句话,“邬玥,以后每天提前半个时辰到剧院报道。”
邬玥不解的看向李锦绣,而后者嘴角一弯,“恭喜你,女二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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