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嫁！”歇斯底里的声音仿佛要震垮整座村庄，林小妹瞪着一旁年迈的爷爷奶奶，再看了一眼身旁穿着一身大红衣裳的媒婆，双眸迸射出的火花透露着无尽的哀伤、无奈与不甘。

为什么，她才18岁啊，她有自己的人生要追求，有自己的理想要实现。凭什么就因为那么一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将她所有的希冀都打碎。

说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难道她就该成为这种思想的牺牲品吗？

“哎哟，我说这小姑娘咋就那么倔强呢？那周少爷哪不好了？家里有钱，你要是嫁过去，可是衣食无忧，好多人想都想不到呢！”媒婆张着血红的大嘴不停地劝说着，只是她“忘了”说的是，那周家少爷是也瘸子，而且一家人的性情怪异地要紧，令人发抖，那周家的当家夫人那可真叫厉害，记得有一次，周家有个新来的佣人没有将地板擦干净，不只被甩了好几个耳光子，最后还被扫地出门。更别提当时那骂人的话有多难听了。

“是啊，小妹，你年纪也不小了，早点成家，我和你爷爷也安心啊！”林奶奶也在一旁相劝，他们也没想到周家竟会让媒婆上门说亲，但是想想，小妹的年纪也不小了，当年她15岁就嫁给了老头子，而今小妹都18了，早该嫁人了！听说周家的人是挺挑剔的，但是小妹嫁过去至少是衣食无忧啊，她想只要小妹安守本份，伺候好公婆与丈夫，他们也无从挑剔啊！

闻言,小妹更是红了眼眶,心有万般不愿,但是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他们也需要照顾\需要钱看病什么的,倘若她嫁到了周家,那么是不是这一切都可以解决呢?纵然她不愿成为这样的牺牲品,但是转念一想,牺牲她一个,可以换来全家的无忧,也算是值得了!

深深看了一眼年迈的二老,脸上的沟壑让人感到辛酸,瘦如骨柴的手有些颤抖地相互依握着,带着期盼的眼神与她的在空中交汇,此刻她似乎能读懂他们内心所有的想法。

罢了，罢了，她没有任何的依靠，失去父母的孩子等于失去了那撑起一片天的勇气与隐忍。

她嫁，她如他们所愿地嫁！

“我嫁！”低如蚊丝的声音缓缓从她口中吐出，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失去了所有的希盼，只剩下空洞的灵魂。

媒婆松了一口气，欢欢喜喜地拍了拍手掌，“太好了，我现在就去周家，你啊，就等着做个漂亮的新嫁娘吧！”说完，眉开眼笑地走了出去。

爷爷奶奶走上前，拾握起小妹垂放在两侧的手，交叠在一起，“我们是为了你好啊，孩子！”

小妹轻咬着下唇，木讷地点点头，不愿多说什么，她神情显得有些僵硬，她轻轻反握了下他们瘦骨嶙峋的手，扯出一抹凄悲的笑容，转身离开这个让她感到窒息的地方。

她无法忘记，就是在这里她做了一个她自己都无法完全理解的抉择。

“小妹姐，你真的要嫁给那个周少其吗？”春花和大毛听闻消息急冲冲地去她家，然后他们三人来到这小河边。

三人盘石而坐，春花首先忍不住地问道。

“恩！”小妹无奈地应诺一声，随后垂下眼睑，不想让他们看到她眼中的真正的情绪，是那么哀愁，那么不甘。

“可是，我听说周少其那人的脾气很不好，动不动就会打人的，跟个流氓没两样，而且，还是个跛子呢！”大毛道出自己听来的传言，他似乎有些理解小妹姐为何要嫁给那样一个人，或许是因为家里的经济条件，而且在他们村子里都盛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样的说法，所以，小妹姐是无从选择。

“我知道！”小妹轻声应答，她早就知道了。知道周的人，知道周家娶她的原因，只因周家少爷摔断了腿，听一个算命的说如果可以在这个月娶个媳妇冲喜，那么这腿才有痊愈如初的一天。所以他们挑中了她，让她做个冲喜新娘。

“那你还嫁！”春花对她大喊。

小妹闻言，不惊讶于她的激动，只是扯出一抹难看至极的笑容，缓缓抬头看向她，睫羽扇了扇，吐出一字一句：“我能选择吗”

不，她无从选择！逃，不可能，天涯海角，是有她的容身之处，但是她的爷爷奶奶怎么办呢？所以，她无处可逃，她注定成为祭奠迷信的牺牲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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