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温和地撒入了未央宫,树影斑斑驳驳的映照在空旷的殿前。月色带着缠绵的气息,铺天盖地的笼罩着整座宫殿,如水,如沙,如前尘,似旧影……
宫殿向来是最冰冷的地方,可每日都多了某人的身影,即便再怎样的冰凉,也会显得温馨。
慕容峥踏月走入寝殿。
云梦馨早已卸下铅华,只穿了件单薄的寝衣,站于窗口,迎风而立。
窗外立着一棵梨树,正含苞待放着,再过几日,全盛的时候,满树都会开满雪白的花朵。每年这个时候,未央宫的各处,都会散发着淡淡的梨花香。月光初上,轻薄如纱,满树的白成明亮的样子,几乎是从**中放出光芒来的,宛如一幅动人的水墨画。
初春的夜风冰凉刺骨,而她,就这样静默的站着。华帷低垂,室内光线淡淡,烛台上的红烛已燃了半截,金丝缕的兽脑中逸出袅袅清香。
“梦馨在想什么,连朕进来了许久都不知道。”慕容峥饮着茶,好奇地问道。
云梦馨回过神来,才发现慕容峥的存在,忙道:“臣妾参见皇上。”
“早晨的孔雀可还喜欢?”慕容峥朝她招招手,“这可是前暹罗国国王和王后的定情信物,后来他们白首终老了。朕几番托人去寻,都不曾得到,最后还是以六座城池作为交换,才从现任暹罗王的手中换了过来。可不能再让曦儿要去了。”
就为了一个定情信物,一个白首终老的传说,他竟可以用城池作为交换的条件。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爱到入骨时,她可以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他也会事事为她考虑周全。
他爱以城池换她一生相伴的承诺,奈何……
“难怪皇上让邬绰昌亲自送来,还特意交代说不能让曦儿看到。”云梦馨故意停了停,才续道:“臣妾要亲自养它,待到你我暮年,还能同看它开屏长鸣。”
她的目光如清辉一般皎洁,又散发着幽静的光芒。
仿佛从亘古洪荒时代射破到他的面前,幽幽的话语更让他听得意乱情迷。
芙蓉帐暖。一夜**旖旎。
明黄的抓地长靴,脚踩龙湖天海,明黄锦衣玉袍,蟠龙怒爪张扬横视,俨然一副再庄重不过的华美姿态。连同发顶上的金冠,更映衬出他背后那份凝重的神色。可当他踏入漪澜小筑的那一刻,如春风拂过般明媚的笑容,全然展现在眼前。
漪澜小筑内,韵柔正专心地抄写着诗集,云袖翩翩,似一只展翅的蝴蝶,宣纸上的簪花小楷甚是工整。
“曦儿。”未等宫人传报,身着明黄色朝服的男子已径直走入书房。
韵柔被忽如其来的声音一震,不料墨随笔颤抖,悄悄滴落在宣纸上,晕化了,整个上午的努力全白费了。韵柔甚是恼怒,头连抬都懒得抬,冷冷道:“太子哥哥不在前朝随父皇处理国家大事,跑来我这儿做什么?”
慕容陵,大乾国太子。原是少年轻狂的年纪,却因整日挣扎于朝廷,已磨砺掉了他身上所有的棱角,显露了出他不应该有的成熟。深邃的双眸,像无底洞一般,能让人轻易的沉沦。他脸上的线条,更像是宫廷画师特意描绘出来的一样,完美得无可挑剔。
慕容陵微微不悦,却见盈袖在一旁比划着,旋即桀然,“好曦儿,不要与太子哥哥生气了,我知道错了。”眼角瞥了韵柔一眼,从袖中拿出一个云纹锦盒,“这个给曦儿做赔礼,好不?”
他这一生,除了对韵柔,他还从未对任何人,包括他的妻子,既低声下气,又赔礼道歉的了。
他和太子妃之间,不需要言语,不需要猜测,只需一个眼神,他们彼此间便可心领神会,又何来讨好一说。
不过嘛,锦盒本来就是要给她的。
顺水推舟,更是他在朝堂之上做惯了的事,如今做来,更是得心应手。
韵柔伸出修长的手指,打开锦盒,发现只是支梅花簪,负气地转头不理慕容陵。
慕容陵眼角闪过一丝邪恶,正色道:“这可不是普通的梅花簪。你若细瞧,它与真梅花无异,且还散发淡淡清香。本宫可是出高价从一位西域商人手中购得的。要是曦儿实在是不喜欢,那本宫就把它送给太子妃了。”
韵柔转过头,却看见慕容陵正欲离去的身影,忙唤住,“太子哥哥!”她一手拉着广袖长裙,缓缓走到慕容陵身旁,慕容陵知趣地将梅花簪往韵柔的云烟水髻上,熟练地插了上去。
轻风徐过,梅花暗香扑鼻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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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早被相思染(三)』
盛夏时节,树~的知了不停地~着,惹人心烦。树~一群~~白纱的少~,正忙着将树~的知了粘走,长~翩翩起舞。韵柔在小筑内,全神贯注地绣着琼花。她已有近三个月未见到慕容清了,问遍了整个雍王府,亦无人知他去了何~。太子慕容陵就甚是少见了,似乎最近更是繁忙。她只好以~绣来打发时间。“奴婢给公主请安,皇后娘娘请公主去一趟未央~。”韵柔见来人是皇后~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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