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年，实行土地带人政策，郊区大批失地农民，进厂当了工人。高山进了市机械厂，当了一名车工。白云进了市纺织厂，当了一名细纱车间挡车女工。高山进厂以后，虚心向老师傅学习，积极肯干，进步很快，老师傅都很喜欢他。高山的师父卢万国学过武术，会打拳，高山就想跟师父学拳，卢万国说：“学拳，第一要端正目的，学拳的目的不是为了争强好胜，不是为了打人，欺负人，学拳的人讲武德，决不能学了本领去欺负人，做坏事，学拳的目的，一是为了强身健体，二是为了防身，打击坏人。”高山说：“我保证听从师傅的教诲。”和高山一起跟卢万国学拳的还有孙铁元和钱啸天，他们是一个车间的，高山比他们大一岁，孙铁元和钱啸天同岁，孙铁元比钱啸天大两个月。大半年时间，卢万国教他们学习了陈式老架子太极拳，一路和二路。高山在家没有事情的时候也练。

白云进厂以后，进步也很快，白云的师父叫洪秀芳，三十六岁，是大班班长，市里劳动模范，技术能手。洪秀芳看白云手脚灵巧，谦虚好学，就耐心教她，三个多月，白云就能顶班了。白云人长得漂亮，又能唱会跳，天真活泼，大家都喜欢她。高敬之和瑞雪商量，攒点钱，把草房翻盖成瓦房，就把两个孩子的婚事办了，白龙和青竹也同意。

1972年7月中旬，一天下午上班不久，班长洪秀芳大声说：“大家手脚勤快点，佟厂长马上要来视察，看望大家了。”细纱车间噪音大，机器“哗啦哗啦”响，说话声音小了听不见，大家养成了大声说话的习惯，说话都跟吵架似的。大家低头只顾干活，来回奔波。每个个人要看几台机器，哪里纱头断了，就要跑过去接，一天要跑几十里路，老工人开玩笑说地球已经绕过一圈子了，对洪秀芳班长的通知也不放在心上，只顾忙活。

一会儿，车间马主任就陪着佟厂长走过来了，白云见佟厂长四十多岁，个子不高，黑瘦的刀条子脸上，长着一对老鼠眼，边走边微笑着跟工人们打招呼。佟厂长问：“车间最近的生产情况怎么样？”马主任说：“生产很正常，我们月月都超额完成任务。”佟厂长说：“工人的劳动纪律执行的怎么样？”马主任说：“我们这里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每人看几台机器，只要一开机，人就要跟着机器转，想偷懒是不行的，就是上卫生间，也要请人代看。”佟厂长说：“工人的情绪怎么样？”马主任说：“工人的情绪蛮稳定的，就是许多人觉得太累，劳动强度大。”

佟厂长走到白云跟前不走了，两眼盯住白云看，只见白云：身材苗条，皮肤洁白，两只大大的眼睛像熟透了的葡萄，高高的鼻子有点翘，跟新疆维吾尔人差不多，那樱桃**像古代仕女一样。佟厂长想，这个漂亮姑娘是什么时候进厂的？我怎么没有见过？佟厂长走到白云跟前，拍着白云肩膀说：“你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进厂的？今年多大啦？”白云说：“我叫白云，去年进厂的，今年21岁。”佟厂长在车间转了一圈，就到车间办公室去了，佟厂长在办公室坐下来，说：“这个白云平时表现怎么样？”马主任说：“表现蛮好的，心灵手巧，她看的机器，从来不出差错，能唱会跳，天真活泼，脾气温柔，待人和气，周围人都夸她好。”佟厂长说：“她今天情况怎么样？”马主任说：“她是土地带人进厂的，家住西郊柳树湾村，家里还有父母亲，没有其他人了，她家是富农成分。”佟厂长说：“你去告诉她的班长，叫她来一下，我想跟她谈谈。”马主任就出去告诉班长洪秀芳，叫白云到车间办公室来一下，佟厂长要找她谈话。

班长洪秀芳走走到白云跟前，对白云说：“佟厂长叫你到车间办公室去一下，要找你谈话。”白云觉得很惊讶，问班长：“佟厂长找我干什么，我也没有犯错误？”班长笑着说：“厂长找谈话也不一定就是犯错误啊，也可能找你了解什么情况。”白云放下手里的活，向小姐妹交代一下，就向车间办公室走去，她一边走，心里一边嘀咕：佟厂长不知道找她什么事，了解什么情况？难道还是家庭问题？富农家庭子女就要背一辈子黑锅？心里七上八下的。白云走进车间办公室，马主任见她去了，就带上门走了。办公室里就剩下佟厂长和白云两个人。

佟厂长坐在桌边椅子上喝茶，白云低着头站在佟厂长面前，说：“佟厂长，找我有什么事？”佟厂长说：“没有什么事，找你随便谈谈，每天工作累不累？”白云说：“当然累啦，一班八小时，马不停蹄地跑，下班以后，全身酸疼，小腿都肿了。”说完就把**挽起来给佟厂长看。佟厂长在她那又白又嫩的小腿上捏了捏，说：“真肿了，你不能想办法换个工作，或者调到大楼厂部去上班。”白云低着头说：“我也想啊，可是我爸爸妈妈认不识人，没有关系，谁替我调啊！”有人找关系，开后门。调到大楼的事，白云也听说过，要花许多钱的，平时白云想都不敢想这个问题。佟厂长揪着白云嘴巴子说：“看你愁得，没有关系可以找呀！”白云红着脸说：“我家里没有人当干部，没有关系，找谁啊，找你呀！”佟厂长笑着说：”只要你看得起我，找我也行啊！”白云朝佟厂长看看，有点半信半疑，我和佟厂长素不相识，没有任何关系，他真的能帮这个忙吗？白云笑着说：“你是拿我耍的，骗人的。”佟厂长说：“我骗你做什么？”佟厂长就把白云拉过来，这里拍拍，那里摸摸，白云以为佟厂长是长辈，自己是小孩子，是跟她闹着玩的，只是抿着嘴笑。佟厂长说：“我蛮喜欢你的，你要不要我喜欢呀？”白云说：“当然要啦，哪个女孩子不希望大人喜欢呢。”佟厂长说：“以后有什么困难，就去找我。”白云说：“好的。”佟厂长就叫白云回班上去了。

白云下班回家，把这件事情告诉爸爸妈妈，刚好高山也在她家。青竹说：“那好呀，他是厂长，调一个人还不是一句话呀，看来闺女有出头之日了。”白龙说：“我看不见得，他不过说说说而已，拿你耍的。”高山说：“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天上不会掉下馅饼来，佟厂长跟你素不相识，他要帮助你，肯定有所求，现在办什么事情，不请客送礼，不花钱是不行的。”白云说：“虎子哥，就像我这样调动工作，一般要花多少钱呀？”高山说：“少说也要三五千啊！”白云伸了伸舌头，说：“我的妈妈呀，要这么多，那我工作不调了。”白云就把这件事情放下了。

过了两个星期，白云还有点不死心，跟妈妈又提起这件事情，青竹说：“你也可以去找佟厂长试一试，他叫你有困难可以去找他的，他还说过调动的事情可以找他，世上也有好人啊，说不定你遇到好人相助呢？”白云说：“那我就厚着脸去试一试，能帮助就帮助，要钱我没有，反正也没有本贴。”

白云上的是三班倒，白班8点到16点，小夜班16点到24点，大夜班24点到8点。一天白云下大夜班，提着饭盒子就到厂长室去找佟厂长。厂长室在六楼，白云走进厂长室，佟厂长也刚到，一个人坐在办公桌边品茶看报纸，白云说：“佟厂长，你好！”佟厂长抬起头，说：“坐，你刚下大夜班？”白云说：“我下班就来了，还没有回家呢。”佟厂长说：“你来有事呀？”白云低着头说：“你不是说能帮助我调动工作的吗？”佟厂长说：“你想好了，真想调？”白云说：“一天到晚累死了，又是三班倒，夜班上下班也不方便。”佟厂长说：“你如果真想调，我就叫劳资科替你调到厂部大楼来，上长白班，工作也不累。”白云说：“当然想调了。”佟厂长说：“那我马上就告诉劳资科。”白云吞吞吐吐地说：“不知道要花多少钱？”佟厂长笑着说：“我替你调的，花什么钱？一分钱也不花。”白云高兴的跳起来，说：“那我怎么感谢你啊？”佟厂长走过来，拍拍白云嘴巴子，笑着说：“以后乖，听话就行。”白云红着脸说：“你是厂长，我怎么能不听话啊！”白云就回家了。

第三天下午，车间马主任就接到厂劳资科通知，把白云调到厂部另行分配工作。车间小姐妹都围着白云表示祝贺，纷纷打听，白云是走什么路子，花了多少钱？白云笑着说：“我没有走什么路子开后门，也没有花钱啊，就是佟厂长替我调的。”小姐妹说：“佟厂长肯定是你家什么亲戚。”白云说：“没有听爸爸妈妈说过，佟厂长跟我们家有亲啊！”小姐妹又说：“也可能是你爸爸妈妈托哪个亲戚找到佟厂长了。”

白云当时就到厂劳资科去报到，劳资科长对白云说：“佟厂长说了，叫你到他办公室做办事员。”白云说：“我什么都不懂，办什么事啊！”劳资科长说：“叫你做办事员，也不是叫你做秘书，要写材料，到厂长办公室做办事员，就是打水，扫地，接电话，收报纸信件，来了客人倒个茶递个水，工作很轻松的。”

劳资科在3楼，厂长室在6楼，厂长室占领6楼东边一半，厂长室是个大套间，进门一间是办事员白云的办公室，有一套办公桌椅，有一个橱子，旁边有个侧门，进厂长室，厂长室很大，老板桌，大转椅，皮沙发。厂长室后面还有一个小门，进去有洗卫间，还有一间休息室，里面床铺被褥齐全。厂长室旁边还有一个接待室。白云走进厂长室，看见佟厂长一个人在看文件，就小声说：“佟厂长，我来报到了。”佟厂长抬起头，笑着说：“好呀，你明天就来上班吧！”

白云晚上到高山家，把调到厂长室的事情告诉他们，高山一家人都很高兴，高敬之说：“没有花一分钱，就调了工作，这是你的运气啊！”高山说：“佟厂长对你怎么样？”白云说：“佟厂长蛮喜欢我的。”瑞雪说：“世上还是好人多啊！”白云又到高山房间，坐在高山腿上玩一会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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