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公子”，我微微一福，道:“这道菜唤作‘二十四节气'，是用燕窝、银耳、薏仁、海马磨成粉，配合鲜鱼肉做成丸子，兑以高汤熬制而成。”

我一口气说完，于公子微微颔首，正待告辞退出，于公子突然说道:“等等，你这里。”他用手指指我的脸，我不知何意，呆在原地。

“过来，你过来！”他伸手招我过去。

我挪到他跟前，他掏出一块帕子给我，“脸脏了，擦擦吧。”

“奴婢不敢！”我低头道。

“胆子挺小，来，我帮你擦！”他的手缓缓靠近我的脸。

“治儿！”于夫人喝道，“休得胡闹！”

他的手一顿，仍是执着地在我脸上擦了几下，然后将帕子塞我手里，“反正也脏了，赐给你了。”

我忙跪在地上，抬眼看，于夫人已然铁青了脸。

“莫生气！莫生气！”宋夫人宽慰于夫人，“是我管教下人不周，污了尊眼。”说罢转头对我说：“下去自己掌嘴二十！”

“是我非要帮她擦脸，**何事？为何要罚她？”于公子出口阻拦。

“治儿！怎么对宋夫人说话的？”

“你闭嘴！”于公子猛地站起身，屋子里一众主子下人全都目瞪口呆，只见于夫人面色苍白，**抖动了几下，终究强忍住了泪水。

演的是哪一出？我浑忘了自己将被掌嘴的事情，事情太突然了，让人反应不及。

“我先走了！”于公子朝门口走出几步，又转身说：“宋夫人，是我脾气不好，不干这小丫鬟的事，莫要罚她，谢了！”

于公子走远了，于夫人对站在身后的家丁说：“快去跟上！”声音中饱含着无奈。

“让姐姐见笑，治儿被我惯得不像话了。”于夫人满脸尴尬。

“妹妹言重了，我们家麒皓脾气虽好，终究不及治儿的文治武功样样精通。”宋夫人一番安慰的话让于夫人脸色慢慢好转。

“跪着做什么，下去吧。”宋夫人吩咐我们。

我起身谢了恩，回到后厨，大家议论纷纷，果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丢人！真是丢人！丢我们宋府的人！”秀秀说道，“你那张脸是有多好看！非要腆着给于公子看！不要脸！”

“就是！也不擦擦干净！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芸芸附和。

“都给我闭嘴！”麻姑姑厉声说，“今天的事不能怪梅梅，她临时补缺，对于公子的提问回答得十分得体，单说这道‘二十四节气’你们有几人能说对原料！若都能像梅梅一样长个心眼，我得省多少心！”

麻姑姑说完，冲我说：“梅梅，到我房里来。”

我心里感激麻姑姑的维护，跟着麻姑姑到她房里。麻姑姑独自住着一间屋子，屋子里几乎没有什么摆设，从我记事起她便住在这间屋子，她不苟言笑，几乎没有人进她的屋子。她厨艺精湛，老爷夫人几乎餐餐都离不开她做的菜，三十出头的年龄却仍未嫁人，看来这辈子要老死宋府了。

“坐吧。”

“多谢姑姑。”我低头说道。

“谢我哪次？”麻姑姑坐在塌边问我。

“这一次，还有，上次，姑姑帮我开脱，虽不知道原因，却仍要感激姑姑。”

“呵呵，你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我没看错。”

“姑姑，为什么要帮我？”

麻姑姑将手中的茶杯端起，缓缓喝了一口，才道：“没有原因，只是不想让你出府去。”

“姑姑知道我想出府？”

“对！你故意偷了二小姐的衣裳，然后又特意被秀秀芸芸看到，你想被赶出府去？”

“姑姑为什么不许我出府？”

“你不必知道原因。”

“姑姑！”我哀求道。

“外面的世界不是你想的那么美好！宋府如果是个鸟笼，那外面的世界就是弱肉强食的丛林！”麻姑姑将茶杯放在桌上，茶水洒了一桌，“你去吧！记着我的话！”

“姑姑，我宁愿被丛林里的老虎咬死，被凶狠的狼吃掉，我也不愿老死在这鸟笼里！”我哭喊道。

“胡说什么！再过几年我会想法子向夫人求情许你出府嫁人！再不然，许给府中的哪个家丁小厮也行，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平平安安一生有什么不好？”

“我不要！”我执拗。

“还惦记着大少爷？你们的身份太悬殊！你这样子又是何苦！听姑姑的话，忘了少爷，忘了府外的世界，姑姑是过来人，姑姑是让你少走弯路！”

“姑姑，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并不想被许给家丁小厮，也不想随随便便嫁人，我宁愿像姑姑一样终身不嫁……”

“罢了罢了！”麻姑姑长叹一声，竟然落下泪来，“你去吧，看来不撞得头破血流你是不肯回头，但愿你别落得像我一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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