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璧？”面前出现直径八厘米，有小内孔的环形玉，温润凝华，非常养眼，沈老板心里一动。感官上看，这玉属于一般的品相，晶莹剔透够不上，只是个头比较大，他怀疑里面的材质也许更好。最特别的是，它厚度特殊，能有两厘米，玉璧背面还雕刻一条龙，龙嘴里穿过一根红丝线，线的另一端攥在女人手里。这玩意到底是璧、还是古代的大印，很难说。

沈老板识货，立刻觉得是件宝物，就把玉璧翻过来，戴上鉴宝用的放大镜。这回看清楚了，玉面有一圈凹槽，上面还有游龙走风的字。

沈老板端详半天，眼珠提溜转了转，借着眼镜遮挡，没让女人看出他在惊叹。

“只是一般的东西，最多是宣统年份的半成品。”沈老板故意胡说，却珍惜地用袖子蹭蹭，拿到阳光下看。玉璧不反光，再看里面，似乎还有什么东西。

没准是金镶玉！……我的妈呀！沈老板使劲吸了口烟，两片肺叶在烟雾中欢呼！女人不是说要卖“玉”吗，压根儿她就不知道里面有金子！

活该我发财！沈老板一阵狂喜，心脏差点骤停。剖开外面的玉，就能得到里面的黄金，先不说这玉值多少钱，光是黄金——他想着剖开的工艺。用手估摸了一下重量，足有一斤重啊，额的老娘，这东西少说值六位数，我发大了！

“你能给多少钱？”女人见他眼睛里闪着贼光，赶紧将绳子拉回来，玉璧瞬间就回到女人手里，“少了我可不卖。”

“我给你这条街上最大价。”沈老板态度大变，让女人坐在藤椅上商谈。女人却没有上当，担心坐一下椅子，回头说那是康熙爷的龙椅，坐坏了，少不了要赔钱。“你出多少，给个数吧。”这回她有了底气。

“一千块，这还是看在这玉很厚的份上，我收下改改他用。”沈老板说着掏出一叠钞票。

“不，我要两千，这可是很值钱的玉。”女人壮着胆子比划两根指头，其实不懂行情，两千块，完全是看到沈老板三角眼里发出贼光后胡要的。

“一千五，不卖你找别人，”沈老板说话的尾音并不坚定，“算了，看你也没钱，拉个主道，给你一千八。以后再有这类玩意，都给我送来。我姓沈，这是名片。”沈老板将一张有香味的卡片夹在钞票中间。女人觉得稀奇，用鼻子闻闻名片的香味，脸色红润起来。这次沈老板才看清，这个女人其实很漂亮，只是穿戴像个扫大街的。

女人收起那叠钞票，握在手心里，也许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钱，棱棱角角摸了又摸，连数带欣赏，三遍之后，塞进内衣里。“谢谢沈老板！”说着兴高采烈出了门。

沈老板手里抓着“金镶玉”的玉璧，汗水早就打透了光秃秃的脑袋，待女人低头消失在街角，他赶紧将门关上，回到后屋。

“湾湾，叫你妈过来。”湾湾是他小女儿，沈老板还有个大一点的姑娘，今年十一岁。湾湾刚七岁，梳着两条小辫子，蹦蹦哒哒从二楼跑过来，见爸爸手里捻着一个圆形石头，很好玩，过来抢着要看。

“给我吧，爸爸！”女儿很喜欢。

“去，这么值钱的东西不许碰，把你妈找来。”女儿嘟着**，瞪了爸爸一眼。这副面孔她时常见，每当爸爸头上出汗，说明手里握着的东西值钱。钱，在她思维里，就是小食品，很多的钱就是能买带荧光的棒棒糖。

沈老板今天没兴趣和宝贝女儿搭腔，说完话就手忙脚乱地找专业显微镜，湾湾不敢惹爸爸，悄悄倒退地出门，一溜烟跑出去。

沈老板折腾了半天，也没找到撬开玉璧的方法。“金镶玉”，顾名思义，就是在金器上镶嵌各种美玉，这种特殊金、玉镶嵌工艺非常特殊，历史悠久。沈老板暗自惊叹制作者的高超，塞进了金子不留痕迹。他得意地哼起小调，用电子秤称量，又用公式计算，得知玉璧里潜伏的黄金重量，足足有四百二十一克。

现在，他舍不得抠出那块金子了。整体拍卖，那是稀世珍宝，能值七位数啊！沈老板在这行当里经营多年，坑蒙拐骗没少做，假货冒充明清瓷器，用厕所前的泥坑埋熏假冒战国青铜，骗买骗卖的事没少干。

妻子还没回来。他想马上找个人倾诉发横财的喜悦。突然心血来潮，他取出印泥，看到玉璧正面的印刻小篆，想“拓”出来看看写了什么。沈老板认真涂满红印泥，将一方宣纸铺满桌子，郑重其事将印模扣在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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