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A

我是在医院醒过来的。在我的印象中好像是倒在了谁的怀里，可是又不确定那是谁。但是当我睁开眼的时候就立马能确定了，因为有人在我重返人间的那一瞬间狠狠地甩了我一耳光。而那个人，正是米小菲。

所以我断定，我是倒在了季昂的怀里。

可是眼前这个美若天仙的女子，怎么可以连一个病人也不放过。你看你找的都是些什么人呢，我在心里对季昂说。

她甩完我耳光之后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夺门而出，雄纠纠气昂昂，一副壮士凯旋的架势。而病**的我，还没来得及享受重返人间的喜悦就又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耳光给打蒙了，于是我选择愣在那里，一边梳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边思考此时的我该是什么心情。换句话说，就是我已经虚弱得连思考都觉得费劲。不就是喝了一点儿酒吗，至于吗，没用的东西，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第二个进来的是扬扬。刚进门就开始咋呼：

“好你个大葵啊，不是说了要去聚会的吗，躲在医院算什么英雄好汉，给你打电话也不接，我说你都干嘛去了啊……”

我这才想起来和扬扬的约定。

“别吵吵，别吵吵，人家是病人……”我**一副虚弱无比的嘴脸，以求她原谅。

“真拿你没办法，不就一个季昂吗，有什么好看的呀，非得去看他，倒把我们这一大帮子同学晾在一边，你知不知道大家有多想见你，你说大学四年你参加过一次同学聚会吗，鬼迷了心窍了真是……”

“……”

“不过你和他到底什么情况啊，怎么把自己搞进医院来了？”

“别说了啦，人家有女朋友。我就是去送死的，结果没死成，进医院算是好结局了，哈哈……”我努力地笑出声来，不过却换来扬扬白眼两粒。

“你还真是女中豪杰，不愧是我的偶像付堇葵啊！”

“滚一边去……”

医生说没啥大碍就让我出院了。直到离开医院大门我都没看见昨晚那一帮子男人，大鹏他们呢，怎么一个来看我的都没有，狼心狗肺的东西。

路上我使劲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幕，却总是模糊不清，像隔着一层雾。

第三个问候我的人竟然是季昂（第一个是他的女朋友以及她的耳光），虽然只是一条短信：“对不起。现在我欠你两个耳光了，如果你愿意，请随时来索取。”

我大惊。莫非，刚刚米小菲打我的那一幕他都看到了，可是为什么不阻止一下，好歹我也是个躺在病**的人。难道他宠爱她已经到了这种程度？我的天！

我回道：不用。

他又说：真的对不起。

我说：滚！

然后就再也没有音讯了。

好吧，心愿已了，再无遗憾，就这么重生吧。

我跟一旁的扬扬说：“走，吃饭去，饿死我了。”

可是我突然又想起一幕来。那个在南方打工的冬天的某个晚上，我下班后打电话给他。期间我们说了无数句话，可是有一段我却一辈子也忘不了：

“……我醉了……”

“少喝一点嘛，当个酒鬼有什么好……”

“你不知道有时候听一个人的声音也是会醉的吗？”

“……”

我以为那就是喜欢了，我真的以为那就是喜欢了。

然后我突然从回忆中猛然惊醒，原来是扬扬在帮我擦眼泪。

“别想了，咱们吃饭去。”

回到家我打电话给大鹏打电话，问他昨晚是什么情况以及我是怎么去的医院，他只满怀歉意地跟我说不该带我去之类的话，就是不说我昨晚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以及发生了什么。我说是谁送我去的医院，他说是他，我说那你家娘子谁送的，他说季昂。然后我说哦。

后来我就开始后悔。因为我从来没对他说过“滚”这么严重的话，一直以来我都是那么温柔，我可以对全世界凶神恶煞，但唯独对他温柔。我看到手机上那个刺眼的“滚”字感觉我呼吸着的每一口空气都是苦的，一直从嘴巴苦到我的五脏六腑。

对不起。

第二天，我乘车回到了L城的学校。

再见了我的故乡，我再也不渴望能够回来。

B

看到她晕倒在我怀里，第一反应不是送她去医院，竟然是将她**搂在怀里。我说不清那是是一种什么心情，大概是五味杂陈什么都有吧。我是个胆小的人，胆小到甚至都不敢扪心自问自己是不是爱上她了，如果是，那是什么时候爱上的。

不幸的是，菲菲的闯入打断了我的思路。她一定的忘了什么东西又折回来取，对了，家里的钥匙还在我这。可是当她一走进们就看到我抱着另一个女人的惨烈现实，瞳孔都明显放大了。她生气了，而且很生气。我抬头看她的时候甚至能够看到她眼里和背后燃烧着的火苗。那一刻，连空气都凝固了，周围的一切安静到我甚至可以听到身边的兄弟们在心里对我说“GOODLUCK”的声音。

“季昂，你在做什么？！”她大发雷霆。

“没做什么。”我很镇定。心脏经过今晚的一系列震动都快震木了，此刻的我只想安静，只想安静。

“你敢说你什么都没干？！难道你怀里抱着的是个动物吗？！”

“她晕倒了！”我吼了出来，我看到菲菲被窝吓了一跳。

然后我抱着付堇葵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了出去。

后来她在医院的病**睡着了。我也在空旷而安静的病房里一点点清醒了。医院的夜很漫长，足够我思考很多很多事情。我想我就这么冲出来算什么，昭告天下我爱上付堇葵了，要和她在一起？告诉菲菲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可是就在昨天我们才刚刚去见了她的父母，还信誓旦旦地向她父母保证要对她好的，大家甚至就什么时候举办婚礼的问题讨论了半天……可是我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变卦了？我当时为什么要和菲菲在一起，因为她身上有吸引我的东西，我们了解对方，我们有感情基础。可是付堇葵呢，五年没见，除了去年年底几乎就没怎么联系过了。突然发现病**这个人是那么陌生，头发凌乱，苍白的脸上挂着泪痕……我突然想不起小时候的付堇葵是什么样子的了。而菲菲此刻在做什么呢，是不是也在哭，今晚她要怎么度过……？

我真是个名副其实的混蛋！

第二天早上菲菲来医院找我，一脸憔悴的样子。在医院的楼道理她对我说：“季昂，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们说好的今天要帮回家妈妈做饭的……”说着就流下泪来。

我说：“好，回家。”

可是我眼睁睁的看着她突然改变方向拐进了病房，给了病**的付堇葵一记耳光。我想阻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这让我很惊讶，也让我开始反思刚刚答应她回家是不是有点仓促了。可是，也已经来不及了。

我发短信给大鹏：如果付堇葵问起来，就说是你送她去的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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