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该怎样去讲这个故事,尽管此前我已经讲了无数个故事,我把那些故事写进了小说里,然后准备坐在沙发上等着数钱。后来发现情况很不如意,以往写过的那写故事连糊口都还不够。幸运的是,那时我还在学校,虽然读着一所普通的本科师范院校,但我的父母亲会在每月的月初就把该花的钱打到我的账户上。有时加上我不多的稿酬,竟然会有不少盈余,那时我高兴坏了,觉得写作真是件美好的事情,因为我刚开始写作纯属发泄,甚至连爱好都说不上,然后在我用文字一吐为快后,还能换回物质补给,那样的情形于当时的我来说,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都是件令人兴奋的事。
可如今情形不一样了,我已经毕业两年,依然拿着和读大学时相当的稿酬,另外没有了父母的补贴,走进社会了,我也羞于启齿向父母伸手要钱了。总觉得那样做,和蛀虫没有什么两样。能怎么样呢,节衣缩食的,靠着朋友的接济,饱一餐饿一餐过着呗。
我在上个月在写一篇学生时代的散文时,思绪向洪涛一样打开了一个口子,我感到自己有点不吐不快了。苦苦折腾了几个夜晚我还是准备下笔,不管会遇到什么,我都愿意去尝试。
我们学校的校训是:身正为师,学高为范。我估计这是很多师范类院校的校训。大一刚进校门那时,我还住在学校的老八栋。开学是在酷热还未消散的九月,我想那也该是三伏天了。第一次走进寝室,我就崩溃了,那天我坐了几个小时的长途汽车赶到了上饶长途汽车站,长途汽车一路颠簸。我这辈子都不打算再坐那样的车了,一路上,我的胃不知道翻腾了多少次,本来以为即便那样还是可以熬到上饶的,可是在快到站时,坐我旁边的一个姑娘就赤红着脸哇哇的吐了起来。他爸妈坐在旁边,让我帮忙递个塑料袋过去,我一直朝窗外假装没有看见有人在呕吐。就在给他们递去塑料袋的当儿,我闻到了那股恶心的秽物味。压抑了良久的胃里又有东西向上翻腾起来,还没把塑料袋送到别人手上,我自己先用塑料袋接住了吐出的秽物。难受极了。
在上饶长途汽车站下了车,有学长学姐接站。他们都非常的热情,我知道他们不是对我一个人热情,他们对所有的新生都笑脸相迎,然后帮着你提行李,领着你去登记,然后把你送上校车。
接我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学长,他帮我提着皮箱,那是我行李中最重的东西了。感谢他之余,我有点盼望他能这样一直送我回学校,那样的话,我就可以不用费太大劲了。
他把我的行李放在了新生接待处旁,“同学,先在这里登记吧!”一漂亮学姐对我说。我在名单上潇洒的填上了自己信息,姓名:武一凡。性别:男。籍贯:江西。班级:08文传2班。专业:汉语言文学。
填写完毕,我以为还是那个体格**的学长送我的,可是把我的行李搬上车他就又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了。看着他庞大的背影,我忽然觉得他就是新闻中常提到的劳模。
到了学校,换做了一个瘦弱的学姐帮忙搬行李。看我提着大包小包,她很想帮忙。“我帮你提这个吧”她说完就去接我的书包,发现实在太重了,有些不好意思,脸微微的有些泛红。“学姐,不用了,你给我带路就行了。”我回道。
进校门往左拐,经过主楼,在综合楼的旁边屹立的就是来的路上学长学姐们提到过无数次的老八栋了。老八栋的整体结构像一座古老的大宅子,楼有五层高。住楼严实的围成了一圈,圆的中心是一片无人打理的杂草。只有一个铁门,这个铁门每到晚上就把老八栋锁住,让任何闲杂人等都没法混进去。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别人常对我说起的苏联筒子楼,我在学姐的向导下进了铁门,上了楼。组织安排我住老八栋四楼,我便无条件住在这筒子楼的四楼。学姐送我到门口就走了,我万分感谢,目送学姐走后就推开了门。
寝室已经住进了两个同学,我从门口往前看,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锈迹斑斑的铁窗,我是不是走进了牢笼了?我在心里默默地想。我数了数,还剩六张床位,两张**已经铺好被那两位同学睡过了。这也就意味着,这个寝室的饱和人数为八个人。不想那么多了,选好一张靠窗向阳的床位,我就坐下休息了。后来我才发现,这房间一年之间也照不进几次太阳,平日里光线灰暗,阴深深的,也亏得是男生住,能有身上的阳刚气压住。要是换成女生住,住上十天半个月,估计月经都要紊乱了。
我用带来的书本垫在破旧的凳子上坐着休息,忽然间我感觉这寝室少了些什么,却怎么也想不出来。休息的片刻,就加入了那两个同学的闲聊中,妈呀,他们俩隔一块就是郭德纲和赵本山的组合,一对活生生的组合啊。一个来自天津,一个来自东北。一腔一调聊着,怎么听怎么像在说相声。我也就不好多插话,在一旁听着。八人寝的天花板上,挂着一顶摇头式的电风扇,摇头转动时嘎吱嘎吱响。我朝着它扇风过来的位置坐着,身上感受不到一丝凉意。就收拾带来的旧书去了,我们寝室的格局是,内间是八张床位,左右各四张,双层床铺,也就是说,四人住上铺,四人住下铺。外间有两面壁橱,其实说是壁橱也不准确,这是一种壁橱和书桌连体的东西。两面壁橱的旁边放着两个巨大的铁箱子,那是我们放衣物的地方,自备锁具。
我把带来的旧书一本本往书橱上垒,终于想起了这个房间缺什么了。我问那郭德纲和赵本山,我们这上哪上厕所和洗澡。赵本山用操东北话说:“楼下呗,还有哪啊。”我书也懒得放了,想到以后大事小事都要往一楼跑。
大一新学期是在室友的自我介绍中开始的,那天,郭德纲和赵本山从学校超市买来了白酒啤酒和香烟。他们递给了我们另外六人每人一瓶啤酒,郭德纲用天津话说:“嘛也别多说,先干了这瓶酒再说。”说完,他和赵本山两个人抡起酒瓶对着嘴,咕噜咕噜一瓶啤酒就下了肚。我从小到大还真没见过这样喝酒的,自己小酌了一口。
“咱们还是各自先自我介绍吧。”睡我上铺的哥们说:“我先开个头吧!我叫萧然,来自湖北,高三读的是艺术专业,也就是编导,现在读的就是学校的编导专业,以后大家多照顾。”萧然豪爽的说。
“我吧,叫郭新卿,我是天津人,汉语言文学专业。”“郭德纲”简短的说,每一句话却变成了标准的普通话。
“我叫赵三阳,来自东北沈阳,也是汉语言文学专业的。我是满族,在你们省城南昌读了一年预科,说得上是你们的学长吧”“赵本山”说。
“这就学长了?”萧然讥笑道“不过我倒觉得你们就是我们寝的笑星啊,对了我还有疑问,是不是天津人都姓郭?东北人都姓赵呀?”
“胡说,一个那么大地方怎么会只有一个姓呢?我吧,姓赵,和赵本山一个姓,纯属巧合,纯属巧合啊。”
听他说完,寝室里一片笑声。
“嗯,大家好。我叫刘子轩,刘备的刘,子夏的子,曹文轩的轩。我来自江西九江,欲知庐山真面目,就到江西九江去。我学的是新闻专业,大家身上都有我值得学习的优点。”
刘子轩留着,小平头,介绍自己名字时每个字都和名人联系在一起,这是个做事务实的人啊,我看着他自我介绍时心里想着。
“我叫武一凡,来自江西临川,汉语言文学专业。”我不想做过多介绍,我觉得关注你的人自然后想办法去了解你,不想了解你的人,即便你介绍的再多,他也不会记得。
“我叫陈博文,来自江西南昌,也是汉语言文学专业。”
“我叫胡喜良,来自江西赣州,我不是文传的,我读的是外语。”胡喜良说“文传”的时候,发音是“文床”,听完大家就笑作了一团。
“就到我了吗?”大家都齐刷刷的看向寝室他,“额,我叫曾海波,是数计系的。额,对了,我是本地的,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帮忙。”
大家那晚做完自我介绍后都喝了不少酒,快十一点的时候,室友们就一个个的睡下了。而我躺在**,闭着双眼却怎么也睡不着。
我眼睛瞥见了窗外的那弯娥眉月,此时的窗外并不明亮,微微泛着些光亮。夜深了,暑气早已消去,我想此刻外面肯定是凉气如水。忽然好想看看在远方的女朋友李芷荷,回想起两人在高三那种紧张的学习气氛下,每天晚上散步的情形。那时,河滨公园的依依细柳都带着几分倦意入睡了,却是我们相见的最好时机。每次下晚自习,我都会在学校门口等她。然后一起在河滨路上散步,累了在河边的长椅上坐坐。不论是酷暑难耐的三伏天,还是寒风凛冽的深冬。我们都是这样过的。她也刚到学校吧?在想我吗?我在心里暗自想。
又想到了高中无数个夜晚,几乎每个夜晚都是因为疲劳就入睡了,从来没有像这样好好的看窗外,更没有这样去感受夜的美。我被夜陶醉后,就更难入睡了。
睡在我上铺的刘子轩,一次次的在床板上翻身,他也辗转反侧?“刘子轩,你睡了吗?”我轻声问道。
“还没有,你也没睡吗?”子轩反问道。
“嗯,想点事,还不想睡。”我说。
“你也想家吗?我们出去走走吧!”子轩建议道。
“嗯,好。”说完,我们都从**爬了起来。轻轻合上门,就下了楼。
我们直奔大铁门,发现铁锁紧扣,看来是出不去了。我们就坐在围楼圆心处的那片杂草草坪上。
学校在市郊,学校旁边有不少农田,在这种夏日的夜晚,那些熬了一昼酷暑的青蛙就开始集体作大合唱了,它们合唱的曲目是《蛙鸣》,但并不整齐,合唱变成了千重唱,千百上千只青蛙在耳旁时断时续的叫着。它们的蛙鸣不绝于耳,它们丝毫不为这一场合唱感到疲倦,每一只青蛙都乐此不疲的参加合唱。
蛙鸣,虫啾。向来是相辅相成的,有蛙鸣的地方就有虫啾,那些知道名字的虫子和不知名的虫子想来是想和它们的克星青蛙唱反歌,它们虽然身躯小,但叫声丝毫不弱。我和子轩就是在这种奏乐中开始那晚的闲聊的。
夜色很迷人,尽管空气中不停的有蛙鸣和虫啾在掀起一阵阵声浪,但暑气消散过后的夜晚,那种声音其实让夜晚更加迷人起来。
我们大谈自己经历的高中生活,谈自己对未来的向往,谈理想。刘子轩是真心想做个记者,一个称职的记者,等到他说完他心中的那个梦时,我深受感动。人们常说,在这种夜晚,除了谈心,就是谈性。的确如此,我们倾心谈过了自己的过往后,就开始聊女孩了。
我把自己和李芷荷的感情故事依依告诉了他,他也就告诉了我他自己的故事,听到最后我后悔了。他压根就没有感情史可讲,说到最隐秘处也不过是自己对两个女孩有过好感,都暗恋过好久,最后一个女孩直到毕业现在还对她饱含思念。高考过后,他曾经有一次和那女孩聊了很久,终于没有说出那句话。他说,这段感情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我告诉她,姑娘会有的,爱情也是会有的。
那晚,我们聊得很晚,回寝室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后来,我们都有了微微的睡意,就笈着人字拖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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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班会是在综合楼的大教室里开的,那天的班会,我们班~生全都心不在焉,我想说除了我,尽管我那时已经有了李芷荷,心为她所系。但说实话,在那种集~数~的大环境~,我还真难~到心无庞岱。坐在我们~的一个~同学主动找我们搭话,她扫视了一眼我们班坐在她~一排的~生,然后问我和陈博文:你们学这个专业,毕业之后~什么~?那~同学问的直接,但我们都听出了~意思。言外之意是,我们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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