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起那个男子时，脸上的表情由浅而深，像是打翻的调味瓶，难看至极。

五月俪风。

她与两闺蜜一起逛街，走近“达芙妮”门前时，她突然顿住脚。“苏，我想报复他。用他对我方式去报复他，地狱有几层，他亦应该数清楚才对。”

“……”

未等苏回答，她随即恢复正常面容，那句想要报复的话就被吹散在风里，像是不曾存在过一般。

“林伊，你怎么了？”走在前面的女子笑容满面地回首，像是准备迎接一场盛大的灾难，而身后两人面色如常，嘴角轻轻一抽，仓促一笑。

“我想买凉鞋，唔，高跟的。”

“我也想买，不过我想买单鞋。”

“啊，我也要买高跟凉鞋。”

于是，那场莫名的发言就此结束，她永远都清楚要如何转移她们的注意力。

那封情书，始终没有写出来，她等至遗忘，等至消亡。

清浅梦，谁知谁人心不变。

与男子许下誓言那一刻，她并不知男子听到的表情不是高兴，而是疑惑和抗拒。自以为地羞涩许久，自以为地甜蜜许久。

可爱面容上总是带着甜腻迷人的情意与笑容，所以当今日回想起时，她能肯定那时他对自己说出的爱是一种条件性反射，无关情感，无关雪月风花。

爱是什么？

她突然忆赶快十六岁时有人表白时，她以这个答案当成拒绝的理由，而男孩却能很淡定地回答出：爱，就是我喜欢你之后觉得并不只是喜欢的感觉；爱，就是见不到你的时候总会不停地想你；爱，就是快乐的时候想同你分享；爱，就是悲伤地时候想与你相偎；爱，就是我知道自己喜欢你。

这样的答案不能说不让她心动，可是却并不能构成一个让她接受恋爱的理由。爱情本该神圣，洁白，壮烈，一生一次。而十六的你，并不能让我出作相偎一生的决定。

错过爱，错过时间，错过春暖花开。

与君相识，便结永心。

多年后的她想起那句誓言便会轻笑接唱：与君相识，便结永心，奈何梦清浅，不知梦里梦外心已变。

“苏，我爱上他，是我的劫，可我却并不想撤退。”她将手中**撕碎，清白**溢满双手，芳香扑鼻。

“这场恋爱，终是伤。”苏拿起纸巾，将她的手拭净，纸巾顺手丢入桌侧的垃圾框内。

放下手中的铅笔，她抬眼看着洁白的墙壁，心中默默念到：电话响起来吧，响起来吧，响起来吧……

“我会永远相信，最后一片落叶，不论什么世界，东风藏在眉心。”

轻声一笑，只属于他的铃声——相信

“铭一。”

“呵呵，在等我电话么，才响一声就接起来了。”

“是的呢。”手中的铅笔像是有自已意识一般，将才作好的画涂乱，画中女孩清丽面容顿时变地扭曲。“呀，我把画不小心弄脏了。”

“画的什么呀？那么不小心。”

“唔，也没什么，不重要啦。”扯下画纸，揉作一团，两个多小时的作品就轻易地被遗弃了。

纸团落入纸框的一瞬间，她突然瞪大双眼，耳边男子的声音变得遥远起来。

原来是梦。

“栀？”苏的声音透过耳膜传进大脑，总是嘶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明显地叹息。

“我没事，倩呢？”她以手为梳，将额前的流海梳平，乘机垂下的眼皮挡住了未落下的眼泪。

“倩去上课了，她今晚要补课。”

“嗯。”再次抬眼，目光清潋如诗。“我想出去走走，一个人。”

学校的小道上三三两两地走着一对对小情侣，偶尔也有和她一般地单人行过。月光透过树隙散满一地温柔，微风迎面，她想此刻的她是喜欢这所学校的。

初考入这个极北方的大学时，心里满不住的抵触。本非我所生之地，一刻不能停留，一分不能呼吸。

行为默善的后果便是，即使内心异常抵触，但仍会接受现实。于是，她认识了苏洁和朱倩。

无花无果，松针不触心。吉林这个城市果然与她百度地一般，让人实在难以升起期待。“你好，能借你的针线用下么？”

整理书桌的时候，身后传来怯怯地声音，却也细小温暖。

“我叫林伊。”将针线盒递给女孩的时候，她突然温暖一笑，本以为与人交谈时怯懦的声音会是自己的。

“我叫朱倩。”不同学校中见到的大多数北方女孩，朱倩的身材基本与她无异，娇小玲珑。

“我叫苏洁。”这是住进宿舍的第三个女生。

满地松针叶，相视而笑，遇见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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