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老爷……”一个丫鬟在天井里，一边朝着西厢房这边跑着，一边喊道，“老爷，六太太发脾气了，六太太与司膳郝妈争执起来了！老……”

“好了，老爷知道了。”司马葵拉开门说道。然后，他回头告诉开犁再稍做等候，容他先去处理家务之事。他走在天井里，望着那一缕阳光，不由的想到，这两个女人一闹，正巧给了自己考虑、回旋的余地了。刚才面对着开犁，他是左右为难，举棋不定了。

那时新婚燕尔，他与寇窦开胶股在一起，仅仅就那一白天，就给他带来了莫大的欣慰了。同时，也使得他从此不再怀疑自己的精能了。以至于，又娶进了老四，再娶进了老五，最后就是小六了。然而，从寇窦开以后，就再也没有半点动静了，他就又开始怀疑自己了，所以……

“六太太，你卧病在床，下人这是好心没好报啊，做了这么珍贵的好吃的，却被您打翻在地了，这多可惜了！也就是你死里逃生，留下了一条性命，不然下人们早就哭上……”

“郝姐，怎么说话呢吗？”司马葵推开门，进屋，关上身后的门问道：“小慧，你是六太太贴身的丫鬟，应该是整个经过的见证人了，这好端端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老爷，下人做了桂花莲子羹端过来，可是，却被六太太……”郝白贞争着回答道。

“本家长问你了吗？你这是在抢什么啊？”司马葵斩断她，说道：“小慧，有老爷做主，但说无妨。”

“回老爷的话。”小慧看了一眼郝白贞，浑身不禁一战，再望望司马葵那期待的眼神，便从容不迫的回道：“老爷，您前脚刚走，后脚郝妈就跟进来了。郝妈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腕，说是特意的为六太太做了一碗桂花莲子羹，给六太太养元补身子用的。六太太示意郝妈放在桌上，等她走后，由我来服侍她喝下去。郝妈为了表示下人的心意，就端着碗走近床前，非要亲自喂给六太太喝下去不行，所以就被六太太打翻在地了。后来，老爷都听到了吧。”

“嗯。郝姐，在这个家里，本家长我定下的规矩，那就是铁律，谁敢不遵守啊？”司马葵倒背着双手，用雪亮的两眼盯着她问道。

“老爷，下人是觉得六太太病成这样了，可怜兮兮的。”郝白贞望他一眼，立刻垂下了眼帘，说道：“老爷，下人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一番好心呢，这六太太也忒不把人放在眼里，也忒张狂了吧。”

“大胆！”司马葵勃然大怒道，“郝姐，这六太太是你可指责的吗？你也是这家里的老人了，违背了家规和老爷的心意，该当如何处罚，应该心中有数吧？”

“老爷，下人确实是一片好心，那在天之灵的老夫人可鉴呢。”郝白贞是老夫人，在司马葵与牛兰花成亲之前，就从娘家服上的侄女中，经过精心挑选，选**来的擅长膳食的后厨总管了。因此，她动不动就抬出老夫人来做挡箭牌，而且不止今天这一次了。

“当初，老夫人千挑百选，最终选择了你，还不是因为你心灵手巧，既懂规矩，又守法度吗？”司马葵对她不是没有戒心，可就是因为先妣的缘故，总是一忍再忍，一让再让。再说了，自己那只是停留在猜度上，而猜度他人是不道德的行为，何况是先妣的娘家侄女呢？没有铁证就没有发言权，他也就将所有的疑惑拖至今日了。于是，他说：“老夫人治家，是抱着家规面前人人平等的理念。所以，今日。本家长若不对你加以惩戒，那司马祖上定下的家规，不就成了一纸空文了吗？那老夫人的在天之灵，也不会饶恕任何人的吧？”

“老爷，下人……”郝白贞心想，我那姑姑一走，便没人给我撑腰了。我还算是个识趣之人，也就改口叫老爷了，不也是皆大欢喜吗？

“什么老爷啊？叫得我都失了德行了。”司马葵正颜厉色道：“老夫人生前，你对我还是以表弟相称的；老夫人一走不出三日，你就口口声声的喊起老爷来了。为了这事，本家长不曾数落过你吗？这不是提升我司马葵的自身价值，而恰恰是在败坏本家长的名声吗？”

“老爷，不，家长，家，表弟。”郝白贞战战兢兢地说：“下人是大错而特错了，希望老爷数罪并罚，解雇了下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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