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气球的敬佩、敬仰、崇敬、崇拜、膜拜等等继续一塌糊涂地勇攀高峰，她仿佛就是个仙……洞察天地间的一切。我弯腰弓背双手递给她一包上等的爆米花，她就告诉了我一切。

我往校医院方向奔去，至于怎么个奔法，想想刘翔……

我气喘吁吁地跑到那个病房，一头扎了进去，这是个单人间，董琪琪安静地躺在那里，洁白的床单，洁白的枕头，洁白的薄被子，洁白的手，洁白的脸庞，洁白的阳光照进病房，她看上去像个圣洁的天使，断了翅膀掉落人间的天使……

我盯着她的脸庞径直走过去。

“诶，诶，诶，你谁呀？”一个虎背熊腰比我还高（我一米七八）的剽悍女生起身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这才注意到董琪琪床边还有这么一个罗刹女在陪护，我仰视着虎背熊腰，咽了咽喉咙，不禁倒退几步，“你……一米八几？”这是我对虎背熊腰说的第一句话。

“说什么呢你！”虎背熊腰推了我一把，然后双手掐腰，一脸恶意地看着我，显然对于我提及她的身高比较敏感。

据说，女人一米七五以上跟男人一米五七以下一样自卑。于是，我准备绕过虎背熊腰，直奔董琪琪，我像梅西一样带球往旁边一扣，又学齐达内一个马赛回旋，绕过她，拉着球往前突破，然后我就被侵犯了，她像佩佩一样背后放铲，把我铲倒在地。我看向裁判，伸手索要红牌……

在虎背女像拎小鸡一样揪着我的脖领向病房外走去的时候，我们背后传来一声孱弱的“等等……”

我跟虎背一起扭头看向董琪琪。

……

我坐在董琪琪床边，拿起一根香蕉拨开皮后递给她，她摇了摇头，我只好放进自己嘴里嚼了起来。我要补充一下，我来医院看董琪琪是空着手来的，现在咬在嘴里的香蕉，是本来就已经存在在她床边的，我这个人跟谁都自来熟，以至于，虎背看到这副情景后，眨巴着眼睛，张着嘴巴慌慌张张地假装接电话去了，她一定在想，董琪琪什么时候找了个蓝颜知己，再邪恶点就是什么时候背着杨喜悦找了个姘头……其实直到我递香蕉给董琪琪的那一刻，她也始终没有看我一眼，更不知道我是谁，我只能再说一遍，我跟谁都自来熟。

董琪琪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天花板，我则呆呆地看着她的五官，然后感慨，一种病态的美，因为她的确病了。我又搜索她的伤口，手腕没有割开，这说明她没选择割腕；脖子没有痕印，说明她也没选择自缢；**是两条，而不是四节，说明没有跳过楼……

于是，我说，“吞安眠药，是什么滋味……”我大胆地猜测了一把她的自杀方式。

她只是答非所问地孱弱道：“你是谁？”眼睛仍然盯着天花板。

“我是国足与世界杯……”我说。

……

董琪琪终于不再看天花板，估计此前她已经看了一个世纪了，我真担心，天花板会被她看出个洞来。

董琪琪看着我，看着我，看着我，看着我……一直看着我，间或眨巴眨巴眼睛。

“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会知道你在这里？”我知道作为一个病人，她需要引导。

董琪琪点了点头。

“是气球，她告诉我的。”

“气球是谁？”

“她是……算了……说了你也不认识。”

“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她，呃……她的世界你不懂的……”我叹了口气，“反正就是她告诉我的……”

“哦，你怎么知道躺在这里的就是……”她顿了顿，说：“皇马与冠军杯。”

“我见过你一次，之前。”我说。

“在哪里？”她眼睛微微睁大了些，有些吃惊。

接下来我的回答直接破坏了大好的局面，我承认对付女人，我还只是个新手。

我说：“在球迷风暴协会……”

如果说那句话可能会重新唤醒她对杨喜悦的记忆的话，那么紧随其后的下一句则能直接活生生地将杨喜悦的鬼魂从冥界传送到这间病房。

我说：“当时我坐在你左边，你没觉察，而杨喜悦在中间演讲，唾沫横飞那种，呵呵，他真带劲……”

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他我见过她一次这件事情，及第一次见面的时间地点，为了加强她的理解，就顺便提了提杨喜悦……我是个率性的人，仅此而已。

之后呢……你可以猜到，董琪琪重新看向天花板，我知道，完了，她能再看上一个世纪……

我在讲那些话的时候，虎背已经迂回埋伏在了我身后，几乎在董琪琪看向天花板的同时，虎背拎起了我后颈处的衣领，上次是拎小鸡，这次是旱地拔葱，我听见“呲”一声脆响，我的衣领被扯碎……

“你他娘的，哪里来的野人！胆儿也太大了吧，我还以为你们多熟呢……”虎背一脚把我踹出病房，然后重重地摔上门。

虎背真是个大力士，有她在病房里保护着董琪琪，我想，我可以放心了……

从医院出来后，我走在校园里，阳光透过树叶照到地上，有些斑驳，树叶被风吹得哗哗啦啦地响，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凉凉爽爽的，哦，秋天来了……

一片树叶掉落，飘洒在秋风中，我伸出手将它接住，看着它，已经枯黄……我抬起头望着瓦蓝晴朗的天空，又看看那片枯黄的叶子，将它攥在手心，向湘味馆走去……

我要和老板娘商量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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