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丝浴袍滑过伤口时,仍会传来钝痛。左圣爵难得呲牙咧嘴,虽然淋浴前有勒紧胳膊做紧急处理,以防止过多失血,但擦痕太深,撕裂的皮肉过多,竟比想象中要难以忍耐。
或许是因为许久没受过伤的缘故,对此有些免疫力降低。
擦枪走火可不好玩,滋味也绝对称不上鲜美,应该让始作俑者亲自品尝下。
血已自然止住,疼倒是次要,只是又要留疤。呵呵,似乎能想象到萧暴跳如雷的画面,可怜他吹擂的堪比鬼斧神工的修复医术,又要英雄无用武之地!
他依旧不能理解伤痕也是艺术。是身痛心的疼便会减轻的良药,或者促使二者都对疼痛渐趋麻木。
从消毒、撒药,包扎到剪断绷带,曾萧仍在义愤填膺的抱怨。
左圣爵充耳不闻,自动屏蔽。
雨已停,阳光刺破厚重的云彩普照,仿佛之前的暴烈厮杀不复存在,但打蔫的花草却真实佐证到底发生过什么。也许,应该考虑在不破坏整体格局的前提下,布置些藤椅进去,毕竟赏风观雨也有情调,总比傻站着强。
打发走怨妇似的萧,左圣爵正在卧室穿衬衣,便隐约听到伍奈跟保镖的争论声。走出去,发现是她被拦在门前,具体说是卡在玻璃门间。“放她进来。”
伍奈已够窝火,翻遍衣橱内也没找到能穿的衣服,只能挑件最保守的凑合,却依旧后背**乍现,只好裹着浴袍遮挡;纯烟借口忙碌拒绝带路,保镖都是机器人和木头的合体,所以只能独自摸索;但荣幸最终见识到一代天骄的内部,即使仅是类似影片剪辑过的片段,却足够震撼,真正理解沈嫣描述的光怪陆离;甩掉搭讪的公子哥、二世祖,却又遭遇该死的门神拦路,并被乱扣谋逆的罪名!
呵呵,即使整人也不能如此没有底线吧?!
“他们的话是什么意思?”
左圣爵端详着她不搭调的装扮,嘴角扬起弧度:“你劈头盖脸的问,我如何弄清你究竟想问什么?”着算是明目张胆的引诱吗?竟穿着浴袍随便走动!但说实话,白色确实比奔丧的纯黑更养眼,愈加将她衬托出脱俗出尘的气质——虽然全黑也不能压制她的独特灵性,但白显而易见更胜几筹!
“我有把你怎样吗?”伍奈瞥见地板上乱扔着的衬衣,上面被怵目惊心的血迹玷污,难道刚才的指控是真,我确实做出他们认为的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我丝毫没有印象?”指向衬衫,气若游丝:“跟我有关吗?”
“你说呢?”装傻充愣无疑是最好的对策,左圣爵直接反问:“我会受伤难道平白无故、活该?”
“我……”
左圣爵抬脚靠近:“脖子青紫的掐痕也是你的杰作,要欣赏吗?”凑到她眼前,“铁证如山,你仍要否认?”你说没印象便能蒙混过关?
从未如此贴近,甚至能清晰的看见他喉结的细微滑动。伍奈心如鹿撞:“你?”用手去推他即将压倒似的胸膛。
她刚沐浴过的清香在鼻端萦绕,垂眸竟能看到松敞的浴袍内,随呼吸起伏的****。左圣爵瞬间感觉口干舌燥,猛地后退,拉开容易心猿意马的距离。“跟我走。”语气已经凛冽冷然。
伍奈自知他不会胡乱栽赃,看来,昏迷前确实做过出格的类似大逆不道的行径。但,真的忘记,而左圣爵也够奇怪,他何时慈悲为怀不去追究?
走廊迂回曲直,伍奈紧跟着才不至迷路丢掉,并不清楚要去哪里,但越往里走,越能明显感受到寒意——尤其是金碧辉煌的装潢,给人恍若隔世的错觉。
左圣爵好似信步游庭,虽并未回望,却知道身后亦步亦趋的人脚步的迟疑:“好奇这是哪里吗?”
“嗯。”
薄唇轻启,却宛若地狱罗刹:“审讯室。”
伍奈立即噤若寒蝉。恐怕里面尽是极其变态畸形的手段和刑具,有钱人的消遣真的令人发指,陈依兰便是例证。
“你也会恐惧?”左圣爵如同放晴的天空,心底的阴霾也被清空,原来她怕暴雨,也怕严刑逼供的虐待。“放心,至少目前你是身份只是看客,而不会被审讯。”
伍奈提起的心最终回归原位,却忍不住对他的冷嘲热讽反唇相讥:“你后背又没长眼睛,不要妄自评断。”
“是吗?”左圣爵的反问却是肯定语气。看来,我多加解释的恩赐你不领情啊!真是浪费,果然,不知好歹的人从不紧缺。“到了。”伸手制止意欲弯腰恭迎的部将。
雕花的铁门早已由人推开,伍奈随后进内。
陆辰佑正在凝眉思虑,旁边被派遣问话的“门神”神情沉重,见到左圣爵更是增添惧色。
“没撬开嘴?”明是疑问的语气,却偏又表达肯定的陈述。
门神冷汗涔森:“属下无能。”以前从未失手,奈何这次阴沟里翻船,极刑伺候却没套出任何字句。
陆辰佑也纳闷,到底是受什么人派遣或收买,竟牙关紧闭只字不吐?“是条硬汉。”但,却拿枪瞄准我,是否太不道义?“可惜不为我所用。”
只好扼腕,忍痛割舍如此血性方刚的人才!
伍奈不忍目视已被折磨的血肉模糊的人——两个本该傲然挺立的男人,此刻却衣衫褴褛伤痕交错。到底是怎样的罪过,要遭受如此惨绝人寰的对待?命运自认幽默玩笑太多的真实写照。
左圣爵要我做看客,顾名思义,是局外人,却又是被变相警告要引以为戒的圈内人,因为,这次没被抓到把柄而被排除在外,但以后呢?我们的计划会侥幸成功吗?
必须,绝对要走到最后!
左圣爵揣摩着她的细微转动,眼波流转,秀眉微蹙,嘴角轻抿,甚至是睫毛的颤抖,以致连自己都以为要连她的睫毛根数都查清,只是太浓密会眼花缭乱。
不是说忘记?被贸然带来观赏审讯犯人的戏份,难道没感觉奇怪,应该探究根底?又是缄默不语的沉静,眼睑低垂你到底想掩盖什么?“你不好奇他们的身份,我又为何让你来?”
陆辰佑将锋利的刀放在唇前,伸手揪掉门神几根发丝,轻吹,即断。当之无愧削铁如泥啊!
“不该多问的我会闭嘴。”俗语教导言多必失。
“是吗?他们其中可是有要你命的人。”左圣爵轻描淡写的抛出重磅炸弹。
伍奈惊诧,却随即否定:“呵呵,你随便胡编乱造,我不介意。”虽然愿意承认你脖子的青紫是我造成,毕竟连指甲的掐痕都吻合,但若说谁平白无故杀我,未免缺乏游说力。
竟然蔑视爵的判断!陆辰佑摇晃着泛寒的利刃,邪魅的添唇:“小奈儿,我也许能帮你问出答案。”
伍奈恶寒,脊背僵直,他,摆明是刚从地狱爬出的嗜血恶魔!“我没仇家。”我敢对天发誓,因为尚未作出打草惊蛇的动作,两年来也藏的隐秘,何况是早去阎罗殿报到的冤魂,任谁都难以想象竟死期未到,而阎王拒收!
“不是你老实,便不会结怨。”左圣爵中肯地点评。
陆辰佑已经迈步到被捆绑的左边男人面前,摩挲着利刃的刀背,妖异的笑容里融化进死亡的气息。“对狙击手而言,若是失去扣动扳机的食指,会怎么样?”
伍奈的脸瞬间苍白,血色尽散。
闭阖的眼皮被粘稠的血迹覆盖,却依旧挣扎着挑开细缝,皴裂的唇张翕——“卑鄙”,仅是两字,已仿佛耗尽毕生气力。
“哈哈,哈哈哈哈,我爱惨你的评价。”
先前被陆辰佑支使的人将木桌搬来,将男人的手摁到桌角。气氛被注入厚重的悲戚和压抑,连呼吸都是被鱼骨卡住喉的感觉,不会致命却备受煎熬,分秒的时间被无限期拉长,甚至凝滞不动。
短而急促的闷哼声骤起,又生硬被截断。手指已落,想张开咆哮的嘴又被塞进毛巾。
毛骨悚然。是伍奈仅剩的知觉。也许,在他疼晕前,我会先昏迷,再次不省人事。
好梦不易成真,坏事却总是容易应验。左圣爵及时接住伍奈身边伍奈滑落的身体。这么禁不起恫吓?不是能以一敌多轻松取胜,竟连这点血腥都难以承受?以前未免太过高估她。
陆辰佑没闲暇顾及,何况小奈儿正圈在爵的怀抱里,再多个人关怀也是累赘,又不能劈开分给两个人抱,倒是继续专注正事比较靠谱。转而阴笑着问右边的男人:“给你同样的待遇享受,如何?”
“死而已,不足为惧。”
“你状态到比他好,竟能清晰讲话以死明志。”陆辰佑掏出白色丝绢接住刀尖聚成滴的血,血晕染开的花,果然非同凡响。“我似乎开始能体谅你们为何急于求死。既然敢对付我,必定做过最坏的打算,受罪倒是其次,恐怕——”
左圣爵知道佑最喜欢猫捉老鼠和吊人胃口,他故意欲言又止,这次是已猜到可能的理由,或想诱供?也许,是前者,是……
血液调查室的白大褂踩点似的出现,恭敬地将文件递交:“老板,这是他们的血液样本检测结果。”
左圣爵没接,因为双手都腾不出来,谁让刚才晕倒的女人又环抱我的腰,愈加不能将她丢掉。示意他举高,然后快速扫描。真是意想不到的收获呢!“既然改头换面,便要安生过活,金盆洗手的人再突兀的跑出来,我会很苦恼。”
“你?”男人最终惧怕,是,整容能改变外在,却换不掉同样是身份标签的血液。
伴随着他质问的单音节,陆辰佑利落的将其食指截断,并顺便感慨此刀若是武侠剧里需要喂血才能启封的神器,多好,我可以经常性的给它加荤添菜。
“既然拖家带口,便安享天伦,何必重操旧业,难道说处重金相聘外,你们妻儿也是筹码?”又是将问句便成陈述的毋庸置疑。从看到血液指证,左圣爵便弄清其中的来龙去脉,是什么人,要挖出两年前销声匿迹的枪手?他们是邻市叱咤黑白两道的双生子,如假包换孪生兄弟,受过部队的精密训练,枪法出神入化。曾派人调查过,是打算收入麾下,却遭婉拒,但选择尊重,毕竟只要河井互不相犯,便没赶尽杀绝的必要,却没料到如今却以对峙的场面想见。
陆辰佑从爵的话里瞧出端倪,印证着之前的猜想:“或许你坦诚相告,我能保你妻儿无碍,也可放你们回家团聚,这也许我绝无仅有的慷慨,所以你可要仔细衡量。”
“你说话算数?”确实,相较之下,陆辰佑抛出的橄榄枝要更具含金量;反正横竖都是死,即使陆辰佑不会食言,却未必能活着闯过左圣爵的鬼门关,但能保妻儿安然无恙是最后的奢望,如能握住拿到曙光,无疑是最好。
陆辰佑点头应允。我倒要讨教到底是谁吃熊心豹胆,敢拿我当开胃菜?
“殷家小姐,绑架我妻儿和弟妹及侄女,以此胁迫我们兄弟,交换的条件是他们平安和五百万的酬劳,要你**报废以及伍奈的命。”
情杀!
陆辰佑和左圣爵的直接反应。
不靠谱。
是紧接的共同评价。
“又是你的风流韵事惹出的事端。”左圣爵习以为常,却又抓住逆反的地方,“我真怀疑你做过什么,竟拉伍奈垫背,让你的女人争风吃醋,以致雇凶索命?”
“你对我冷嘲热讽似乎不太恰当哦,爵。”陆辰佑正在苦思冥想心狠手辣的女人到底哪位,却徒劳无功。“该不会在替小奈儿打抱不平?”
左圣爵惊诧,难道真的……但即刻否决,她的死活与我似乎没多大牵连,仅是损失能将对手一网打尽的诱饵而已。“我是提醒你别让我提前参加葬礼。”
“真狠毒,你竟诅咒我,说实话,我们彼此,只是我稍微滥情,容易擦枪走火。”然后,电光火石间灵光闪现,‘擦枪——走火’?若没记错,似乎前段时间某个女人玩过奉子成婚的戏码,因为死缠烂打阴魂不散,结果被保镖踢向小腹,好像流产。谁知道是哪里弄来的野种,来找我背黑锅。
左圣爵擅长察言观色:“怎么,能对号入座?”
“嗯,也许。”
“以朋友的立场忠告你,玩女人别太过火,否则怎么死都稀里糊涂。”左圣爵声线冷冽,能一掷千金,并挖出退隐的整过容的曾经金牌,身家背景不容小觑。“你最好悠着点,至少弄清是毒蛇或**,然后再搞。”
“想爬上我床的女人若跳进黄河,即使近年即将干涸,并且多处断流,但恐怕也会致使它泛滥成灾,你让我如何怎么查明她们的背景身家?”
“你是在炫耀吗?”
“实事求是。”而已。
“我想你该去处理下,否则闹到陆老那里,我怕你吃不了兜着走。”既然能到买凶的程度,可见恨之入骨,而且又是殷姓——放眼望去,家世显赫财力雄厚,敢拔老虎须的非殷家三小姐莫属。
佑怕是骑虎难下。
“好,我先撤。”陆辰佑余光扫过被缚的两人,又意味深长地瞟向仍在昏迷却脑袋乱蹭的小奈儿。
左圣爵心领神会,却对他最后毫无避讳的**目光,感到胸闷抵触。“都不劳你费心。”你承诺不会要他们死,但我没说过任何类似的只言片语,所以任我随意处置都不算食言。
陆辰佑潇洒离去,去找纠缠过又被命运绑定的女人算账,没关系,反正时间宽裕,完全可以把毫厘都罗列清楚,然后照本宣科,逐条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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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恶作剧』
铺天盖地的黑暗里,伍奈已经~疲~竭,却仍在拼命奔跑,周围的黑太~抑,~本是穷凶极恶的魔鬼,而且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好在,~边有~暖安心的依靠,虽然轮廓模糊,但~却真实。左圣爵低头见她纠结的秀眉:“伍奈?”她眼珠转动明显是~醒的迹象,却再无~文。伍奈连~都没施舍~,只是扭动~将脸全~贴~他~膛。突发奇想搞恶作~,以此附在她~边,低沉的吐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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