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天又亮了。

樱子醒了过来，她听到有人打呼噜睡觉的声音，她睁开朦胧睡眼，却发现一个男人躺在她的**，而这个男人竟然是乞丐父，她马上坐起身，抬起右脚，狠命地把乞丐父踢下床去，并大声尖叫起来：“乞丐父，你不是人，你敢上我的床，快给我滚出去。”

乞丐父被樱子踢下床，他也就醒了过来，他站了起来，揉搓了一下眼睛，说：“樱子，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的，昨夜，你喝多了，扒在桌上，我把你扶回房间，但是，我为什么也睡在你的**，我也不明白呀……”乞丐父还要争辩，但是，樱子却又大声嚷了起来：“不要再说什么了，快点滚出去。不要让乞丐女听到，快点滚出去吧，乞丐父。”樱子几乎是用哀求的声音在叫着，于是，乞丐父也就踉踉跄跄地奔出门去。

吃过早饭，樱子又要进城去了。她是要进城给乞丐女买些好吃的菜，她本人也是要带乞丐女一同进城的，但是，乞丐女昨夜睡觉时，没盖被子，不小心着凉感冒了。因此，乞丐女也就没有跟樱子一同进城去。

然而，樱子进城直到下午，还是没有回来。乞丐父和乞丐女正在客厅里等她。

直到太阳快要下山了，大路上突然停下一辆警车，从警车上下来两个警察，一个上了年纪的和一个年轻的，他们一前一后朝乞丐父的房子走来。

乞丐女正站在走廊上，她看到警察朝这里走来，马上朝客厅里喊：“爸，警察来了。”她一边大声喊叫，一边快速朝客厅走进。这时，警察已经踏过杂草地，走进篱笆围墙，跨上走廊，大声喊：“有人在吗？”乞丐父听到警察的叫声，马上从客厅走了出来，他那毫无表情的脸上强挂笑容，**哆嗦着说：“警官，我们可是没有做过违法的事。我们一直守法呀。”上了年纪的警察说：“你别误会了，你是樱子的家属。”乞丐父说：“是的，警官。”上了年纪的警察又说：“樱子被一伙歹徒砍成重伤，现在市医院的急救中心室里，生命垂危，你们赶快进城去看她，然后到警察局协助我们调查破案。”

上了年纪的警察说完，带着年轻的警察跳下走廊，踏过杂草地，来到大路上，坐上警车，一溜烟回城去了。这时，乞丐父才回过神来，而乞丐女也从客厅里探出头来，说：“爸，警察走了。”乞丐父马上对乞丐女说：“快，快跟我进城去，樱子出事了，快要不行了。”乞丐父把所有的房间都锁上，然后带着乞丐女站在大路上，等着公交车。

过了一会儿，公交车快速驶来，停在乞丐父和乞丐女的面前，车门打开，他们迅速跳上车，进了城，来到市医院急救中心室。

市医院急救中心室里，樱子正躺在担架辅上，浑身血迹，正在挂着氧气，旁边站着几个医生和几个护士。乞丐父快步奔到担架辅边，小声说：“樱子，我们来了。”樱子神志呆滞，**略微动了动，正在摇动着双手，似乎要抬起手，但是她这时已经没有这个力气了，但还是能听清樱子小声的说话：“妈妈，妈妈……”乞丐父立即明白樱子说“妈妈”的意思，她是要乞丐女此刻叫她一声：“妈妈。”乞丐父说：“你是要乞丐女叫你一声妈妈。”樱子稍微点了点头，乞丐父马上直起身，转过头对乞丐女说：“孩子，樱子要你叫一声妈妈，你就叫吧。”樱子也直直地看着乞丐女。乞丐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她张开嘴巴，大喊一声：“妈－－妈－－”樱子听到乞丐女的喊叫声，她的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微笑，尔后，张大嘴巴，小声“啊”地一声，然后，合上**，闭上双眼，同时双手向下垂。乞丐女正牙齿**地咬住下**，看到樱子这样的去了，她鼻子一酸，泪如泉涌，扑到樱子的身体上，双脚跪在地上，大声喊叫：“妈－－妈－－”大声痛哭起来。而乞丐父则摇着一个医生的手，也痛哭流涕的，叫喊着：“医生，你快点救救她，我给你们跪下了。”这个医生马上扶起乞丐父，说：“我们已经尽力了。”

这时，乞丐女却站了起来，她没有擦去脸上的泪水，而是面对樱子的身体，小声地唱起歌来。她一边用手比划着动作，一边唱着《感恩的心》：“我来自偶然，像一颗尘土，有谁看出我的脆弱。我来自何方，我情归何处，谁在下一刻呼唤我。天地虽宽，这条路却难走，我看遍这人间，坎坷辛苦。我还有多少爱，我还有多少泪，让苍天知道，我不认输。感恩的心，感谢有你，把我一生，让我永远作为自己，感恩的心，感谢命运，花开花落，我依然会珍惜。”……歌声由小变大，最后嘹亮的歌声划破了像死尸一般寂静的夜空。医生们也是眼眶红红的，而护士们则是捂着脸蛋，扭转过头，小声抽泣……

办完樱子的丧事，乞丐父和乞丐女也静静地坐在客厅里，他们也已经一整天没有吃饭了，不是他们不想吃，而是心里悲伤，吃不下饭。这时，乞丐女则说：“爸，妈妈去了，我们往后的日子怎么过？”乞丐父略停了一会儿，才说：“樱子去了，我们的生活也就没有了着落，往后的日子要怎么办？只有重操旧业了，进城乞讨去。”乞丐女却淡淡地说：“可是这半年来，我们过惯了安逸的日子，如果再出去乞讨，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乞丐父说：“孩子，等到你长大了，你就进工厂打工，而我仍旧去乞讨。”乞丐女却争夺着说：“爸爸，可我已经长大了，我今年已经十五岁了，可以进工厂打工了。我可以认真工作，努力赚钱，我要养活你，我们再也不用出去乞讨了，到那时，幸福的日子就来临了，真好。”乞丐女双手托着下巴，一脸幸福的样子。乞丐父却笑呵呵的样子，说：“女儿是真的长大了。但是你还是不能进工厂打工的。”乞丐女着急地问：“为什么我现在不能进工厂打工？”乞丐父说：“因为你还没有到国家法定的年龄，老板们是不敢招收你进工厂的。”乞丐女又着急地问：“我要到几岁才能进工厂打工？”乞丐父说：“再过三五年吧。”乞丐女听后，只是鼓起嘴巴，不在说什么了。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乞丐父又说：“我们明天就进城。”乞丐女看了一眼乞丐父，似乎有点不高兴的样子，说：“妈妈刚去世，我们也很伤心，不想多休息几天？”乞丐父叹了一口气，低下头，说：“樱子去了，我们生活没有了着落，我们不能坐吃山空。”乞丐女听后，也只是“哦”的一声，仍旧没有再说什么。乞丐父又说：“这次进城要变一变花样。”乞丐女则漫不经心地问：“又要有什么新花样，不就去乞讨吗，见人就伸出碗来，说些好话呗。”乞丐父似乎已经“运筹帷幄”、“胸有成竹”的样子，雄心壮志地说：“我们这次进城，不要到处去流浪了，而是固定在一个地方，比如菜市场，客车站等等。”乞丐女没有插嘴，只是静静地听着乞丐父说话，这时乞丐父又说：“你来喝歌，你就喝《感恩的心》这首歌吧，这首歌蛮好听的，我则跪在地上，当然，我们要穿破旧的衣服。”

乞丐女仍旧没有出声，仍旧静静地听着乞丐父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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