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樱子喜欢抽烟喝酒，这很令乞丐女气恼，但是她又不敢当面开口跟樱子说明，怎么办？因为樱子抽烟喝酒的钱是她自己的。樱子似乎很有钱，总是穿金戴银的，如果她没有钱花，便把自己精心打扮一翻，穿得漂漂亮亮的，揣着一张卡片，肩挎一个精致的小皮包，打着手机，叫来一辆黑色的小轿车，然后坐上小轿车，进城去。也许樱子又没钱花了，天刚黑，她就又打手机，叫来黑色小轿车，又上城去了。于是，乞丐女就去找乞丐父。乞丐父正蹲在走廊下，在拔除走廊下的杂草，乞丐女看到了，站在远处大声喊叫：“爸爸。”乞丐父听到乞丐女的喊叫声，就停下手中的活儿，回过头，问：“什么事？”乞丐女立刻跑过来，也蹲在乞丐父的面前，伸出右手，轻轻地擦去乞丐父额头上的土尘，小声说：“爸，这个阿姨爱抽烟喝酒的，你能不能劝一劝她，叫她以后不要再抽烟喝酒了。”乞丐父拍掉手掌上的土尘，看着乞丐女，苦笑了一下，讪讪地说：“我今天算是明白了，乞丐女也长大了，开始管起大人的事儿来了。”乞丐女听了乞丐父的话，知道乞丐父对樱子抽烟喝酒很不在意，她似乎也很着急，嘟嘟嚷嚷地说：“可是，一个大女人抽烟喝酒的，成何体统呀？我就看不习惯，我心里就讨厌。这个阿姨真让人讨厌，整天抽烟喝酒不说，而且还把自己打扮得像一个妖精一样漂亮，这就更不成体统了。”

乞丐父听了乞丐女的话，只是低着头，就是不出声，乞丐女知道乞丐父是怕樱子，他是害怕樱子听了会生气，又要赶他们走呀，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栖身的地方，不容易呀。乞丐女看到乞丐沉默不语，她也就不再出声，她就默默地站了起来，也许蹲了太久了，她觉得大腿酸痛得很，而且左脚掌也麻麻的，没有了感觉，支撑不了身体，根本迈不出步伐，于是，她就索性坐在杂草丛上，笑嘻嘻地说：“爸，你蹲这么久了，脚不会酸痛吗？我的脚酸痛得都麻木了，没有了感觉了，还是坐一会儿吧。”这时，乞丐父也开口了，说：“你就这样坐一会儿吧，等一下就会好起来的。”

这时，天已经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乞丐女搀扶着乞丐父，摸黑姗姗地回到厨房。

拉亮电灯，厨房里一片狼藉：地上放着很多的碗筷，没有洗，桌上都是菜片和饭粒没有擦掉，高压锅也没有洗……乞丐女生气地用脚尖轻轻地踢了一下椅子，说：“这个懒惰的阿姨，这个妖精似的樱子，为了进城去见哪个野男人，连厨房也不收拾了。”这时，乞丐父听到乞丐女说出这样难听的话来，马上严厉地说：“女儿，以后说话可要小心些，不要乱说，会伤了和气的，她这个人就是……但是她心地也是善良的，她还收留了我们，自从我们来到这里，已经没有出去乞讨了，都是她在养活我们的。”乞丐女听了乞丐父的话，也就不再出声了。乞丐父要去洗碗筷，但是乞丐女却说：“爸，自从你捡到我起，都是你做给我吃的，现在女儿也渐渐长大了，而且这些天来也跟阿姨学了不少做饭炒菜的活儿，你就一边空闲去吧，你就一边歇息去吧，今天我要做饭炒菜给你吃。”

于是，乞丐女就挽起袖子，开始做饭炒菜洗碗擦桌子……不一会儿工夫，一桌香喷喷的饭菜就做成了。

乞丐父接住乞丐女递过来的一碗饭，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夹的青菜，塞进嘴里，美美的咀嚼起来。而乞丐女则双手托着下巴，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乞丐父美美地吃着自己做的饭炒的菜，心里那也是甜滋滋的，很是舒畅。乞丐父一边咀嚼着饭菜，一边说：“女儿，你也吃饭吧。”乞丐女扬起柳叶眉，一双扑闪扑闪的会说话的大眼睛眨了眨，说：“爸，你吃的样子真好看。”乞丐父把含在口中的饭菜吞进肚子里，打了一个咳，才说：“是吗？”乞丐女又笑呵呵地说：“爸，女儿做的饭菜好吃吗？”乞丐父用力点了点头，说：“真好吃。”乞丐女则又说：“我以后天天做饭炒菜给你吃，爸，你喜欢吗？”“嗯。”乞丐父哽咽着，鼻子不禁一酸，一大滴又一大滴的泪珠顺着脸颊滚滚流下。“爸，你怎么哭了？还流下眼泪。”乞丐女尖叫起来。乞丐父忙着说：“我这不叫哭，女儿呀，爸这是高兴呀，高兴得流下眼泪呀，女儿终于长大了，懂得孝敬父亲了，我能不高兴吗？我能不流泪吗？”

乞丐女一边听着乞丐父说话，一边轻轻地帮乞丐父擦去脸颊上的泪珠……

夜深了，樱子仍旧没有回家，于是，乞丐父也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天又大亮了，没有太阳，暮霭霏霏，到处是湿漉漉的，风又呼呼地刮着，给人感觉是暮春的日子里也有寒冬。乞丐父不禁打了一个寒噤，却流下鼻涕来，他想：年纪渐渐大了，身体越来越虚弱了，快要不中用了。

直到八九点钟，浓雾才渐渐散去，姗姗来迟而又暖意融融的太阳悬挂在天空的东边。乞丐女正在打扫地板，她忙得是汗流浃背。乞丐父正站在房屋前面的杂草地上，不时朝不远处的大路上张望，他正看樱子到底回来了没有呀。

中午，碧蓝碧蓝的天空可是万里无云，没有一丝风，炙热的阳光散发出金光，生气似的凶狠地烤着大地。突然，一辆浅绿色的出租车停在大路上。车门徐徐打开，从车上伸出一条修长白皙的大腿，紧接着头和身体也冒了出来，乞丐父一见，下车的女子正是樱子。只见樱子又从车上抱下几大袋的东西，也许是这几大袋东西太重了，她抱得身体都成了“弓”形了。这辆出租车等到樱子把东西都抱下车，就掉转车头快速地驰回城去了。

乞丐父马上唤过乞丐女，一起朝大路奔去。

樱子手撑着蓝色雨伞，站在这几大袋东西的旁边，不时用手去擦额头上的汗滴。她也看到乞丐父和乞丐女正快步朝她走来。她笑逐颜开的，尖细的声音喊：“你们快过来帮忙呀，这几袋东西太重了，我抱不了。”

乞丐父和乞丐女来到樱子面前。樱子细声细语的对乞丐父说：“这三大包是衣服，比较轻，让乞丐女提吧，而这两大袋是大米，每袋大米足足一百斤重，我们两个一起抬吧。”于是，乞丐女就分三次把三大包的衣服提回家去，而乞丐父和樱子分两次把两大袋大米抬回厨房。

在客厅里，樱子正指着这三大包的衣服，逐一说：“这包是买给乞丐女的，那一包是给乞丐父的，而最后一包是给我自己的。现在你们各自打开试穿一下，看能不能合身。”于是，乞丐父和乞丐女都回到各自的房间里，先把身体冲洗干净，才把樱子买的衣服穿上，又走出房间，来到客厅，站在樱子面前。

樱子不时在乞丐父和乞丐女面前踱来踱去，拿眼仔细瞧了瞧乞丐父和乞丐女身上穿的衣服，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说：“乞丐女的衣服和**正合身，而乞丐父的衣服刚好，只是**偏大了一些。没关系，反正就是穿嘛，可以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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