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在轰隆隆的火车上，望着车窗外杂草横生的田野，我想，生命就应该像这些野草一样，用原始的本能就应对未知的未来，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而不是如哪些庄家和花草一样，随着被人类所豢养而逐步失去生命力。

车厢里充斥的民工的汗臭味和身边美女身上廉价的香水味，一个身着黑色紧身衣的女孩挨着我坐了下来，拿出两包咖啡，自己泡了一包，另外的一包抛给了我。

“帅哥，喝杯咖啡提提神，看你没精打采的”她豪爽的说。

我微笑着看着她，点点头，缓慢的**咖啡，倒进了我的水杯里，慢慢摇晃着杯子，使里面的咖啡尽快的散开。

她看着我独特的摇咖啡的方式，有些傲慢的说：“你当老师的吧？你身上的书生气特浓”

我点点头，告诉她：“我大体也能猜出你的职业，只是不方便说出来”

美女笑笑：“你猜的很对，你和其他老师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对外界还保持的敏感性和很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

我摇摇头，拧开水杯的盖子，一仰头把杯子里的咖啡一口气喝了下去，我知道这并非喝咖啡的正式喝法，但我只是想知道，如此漂亮的美女到底会做出怎么恶劣的事来。

她惊讶的看着我把咖啡喝下去，随着咖啡的减少，她的面目在我面前越来越模糊，直到我昏昏沉沉的倒在了座位上。

17

醒来的时候，我还是坐在火车厢里属于自己的那个座位上，只是兜里所有的钱都已经被洗劫一空，我苦笑着，其实，兜里所有的钱加起来也不过一百多块。

对于钱的存放，有很多位置是小偷想不到的，如我，就是让裁缝在衣服的大腿内侧缝制了一个口袋，所有的大额钞票绕着大腿存放，所以，除非你遇到一个极致变态的小偷，他们一般不会去摸你存钱的地方，当然，这个美女还可以，至少，我知道她并不是很变态。

药物的作用还在，我又迷迷糊的睡了过去，反正身上可偷的钱已经被洗劫一空，所以，这一次反而睡的更加踏实。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是被一阵陈凉丝丝的感觉弄醒的，那个黑衣美女正拿着一块淡绿色的毛巾帮我擦拭额头。我突如其来的一声谢谢把她惊的毛巾落在了地上，她一直以为我睡的很熟。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傲慢的笑笑：“你丢了东西还感谢我？”

我摇摇头，我感谢你是因为你在帮我擦脸，而不是别的原因。

她望着我说：你真是个好人，你之所以昏睡也是我的咖啡导致的。

我点点头，关于这一点我的确无法对你说谢谢。

她爽朗的笑了起来，脸上所有的冷傲瞬间都一扫而光：“你真有意思，我一直很讨厌老师的，他们呆板、迂腐…….”

我冷冷的看着她说：你上学时成绩肯定很差，老师一般都不喜欢学习差的学生，特别是女学生。而且，很抱歉，我也是老师。

她忍住笑：恰恰相反，我上学时各门功课都很好，老师也很喜欢我，但我不喜欢他们。

我扭过头去，冷冷的说：我说的成绩差并不是指数理化或综合分数，而是单单指思想品德。

这次她再也笑不起来了，把毛巾**抓在手里，挪回身体坐到了对面座位上，脸色又如一开始那般冷傲：“切，你这人，真没趣！”

“嗯，我的确不能因为别人给我擦了几把脸就对一个给我下过药偷过我钱的人有趣起来！”

她突然间就又笑了起来，把我那皱巴巴的一百多块钱掏出来放在眼前的案板上：“还给你！”

那是我的钱，我当然毫不犹豫的拿了起来。

“坦白说，我有点好奇，现在又不是暑假，你怎么有时间做长途旅行？”她开始平静的和我聊天。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反问到：“坦白说，我也有些好奇，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能做这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她的脸一下红了起来，不是羞，而是怒，甚至让我有些害怕。

她强压住自己内心的怒火，盯住我，一字一句的说：“我并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我不理会她的怒气，从兜里掏出那一百多块钱摇了摇：”包括这个？“

她点了点头，从衣兜里掏出一些照片递给我。

照片上的惨状让我不忍心继续看下去，那上面挤满了光着屁股的小孩，他们依靠在一段斷墙下，无助的望着未知的未来，这种境况是我在山区所没有见过的。

我把照片还给她，问道：“你在帮助他们？“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在帮助自己！看着他们的处境，我感觉自己吃的每顿饭都是在犯罪。”

我苦笑道：“看来，我们都是一路人，不错，我是一名老师，目前正前往一个山村支教……”说到这里，我心头有些堵，那个山村里已经有了老师和学校，我去哪里真的是为了支教么？但若说是为了木小花，这样的理由怎么也说服不了我自己。

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刷刷写了几下递给我：我叫丁菲羽，这上面是我电话，我们那里也缺老师，希望你能介绍一些同行去我们那里。

我把她写给我的电话装起来，和她握了一下手：“我叫王小军，稍后我用手机给你打过去，你记下我的电话，以后常联系”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在火车上遇到丁菲羽，我对木小花的牵挂忽然就少了很多，以前所有的臆想和冲动都化作了一场梦魇正逐渐离我远去，丁菲羽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木小花的那种原始和单纯，她的眼里充满着机智和善良，而且，深不可测。

想到木小花，想到她所嫁的那个肥猪一样的老男人，我的胃一阵抽搐，肚子里本来不多的食物开始往上涌，丁菲羽连忙扶住我，示意我是否需要去洗手间。

我摆摆手，随着思路的迁移强把这口气压了进去。

丁菲羽不好意思的看看我：“恕我直言，你最近肯定是刚刚失恋”

我瞪她一眼：“刚刚？两年了，我早忘了，现在我想的是开始一段新的恋情”

丁菲羽指指自己：和我？

我瞪她一眼：哎，你就那么自信？你不是讨厌老师么？我可不敢追你。

她充满坏笑的捏了捏我的脸：“你不想？我若想尝尝鲜呢”

看着她调笑的样子，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和她的角色严重换位。作为一个有自尊的男人，怎么能让女人占了主动。想到这里，我想试探性的去摸一下她的手，哪知，却摸了个空，我睁眼一看，丁菲羽一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座位，直到火车到站，再也没有回来过。

一路颠簸，我来到阔别了两年多**村，这里并没有如我想象的那样建起学校请进来老师，甚至，已经见不到老师和上学的孩子们了。

虽然阔别两年，但村里还是有人认出了我，村民像见到亲人一样把我引到村长家里，我一眼看到木小花正憔悴的躺在家里唯一的一张大**，脸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光泽，她的眼里充满了感伤，看到我后，眼泪忽然就从眼窝里涌了出来，她连忙转过身去，躲避我直视的目光。

我知道，这两年里，木小花的生活肯定发生了很大的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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