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过了小镇，走过了大路，往东南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往前，直到过了一道弯才远远看到苏捷吃力在泥水里推着独轮车往前走。蓉蓉心里一热快步的赶过去。

“姐，你咋来了？”推着一独轮车包谷的苏捷远远看见蓉蓉跑过来惊讶的说。

“我早就来了，饭都做好了，等你等不回来就出来迎你了，”蓉蓉辅助车继续往前走。

“乖乖！这倒运路太难走了，日妈！！气死人！”大龙说，他们走走停停，边走大龙还说：

“总有一天我要开个铁家伙，什么样的路都不怕。”

也许是潜预兆，苏捷就这么随便一说，在他后来的军营里真的驾着坦克在朝鲜驰骋，在原地一大转能把一棵树连根拔起，惊的朝鲜老乡目瞪口呆，这是后话。

那天蓉蓉帮着苏捷送完包谷，回到那间草屋已近黄昏。

回到草屋已不见小妹英子，苏捷出去问问邻居王大爹才知是大姐接走了，说是帮着她看看两个小孩，春耕很忙。大龙走到八仙桌旁，打开盖着的饭菜一看很丰富，一盘豆腐，大多是绿绿的青菜，还有一壶酒，虽然很简单，对他们来说已很奢侈了。

“姐发财了，闹这么多菜？”苏捷问道。

蓉蓉深情的看了苏捷一眼，眼里分明有一点悲凉，从那黑黑的大眼睛闪耀的不是光芒，而是一种无奈。

“什么也别说了，吃饭吧，姐有事给你说，”说完蓉蓉把筷子摆好，给苏捷倒满酒，也给自己倒满，然后端起杯，说：“来，苏捷，我们姐弟两吃一杯。”苏捷忐忑不安的端起杯和蓉蓉碰了一下，两人一饮而尽。

“这是姐姐最后一次照顾你了，以后恐怕再也没时间来看你了，”

吃了一杯酒后的蓉蓉满脸红晕，伤感的对苏捷说。

“怎么啦？出了什么事了？”苏捷惊讶的问。

多少年来他已习惯这个姐姐的照顾关心。家庭的拮据，在婚姻上再也没提起，苏捷知道他没有这样的能力。可他和从小一块长大的姐姐几乎形影不离，几天不见就如少了什么似的。父母不在了，他就像飘在湖面上的一根草，姐姐就是可靠岸的一个小岛。这是一种精神依托，他喜欢这样，蓉蓉是他的最亲的人，也是他最爱的人。可他没想想蓉蓉已到了出嫁的年龄，这年头姑娘大了不敢留在家里，尽管日本鬼子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啦，国共再次合作，天下还很乱。

“我就要嫁人了，”

“嫁人？嫁谁？”苏捷瞪大了眼盯着蓉蓉那张熟悉的脸。

“媒人介绍东边王家集一家开布店的，”蓉蓉接着说：“听说他家还可《苏北话，意思是家境还可以》对方人也很老实，”说着蓉蓉给苏捷斟满酒.

“姐姐不小了，再不嫁人就成了老姑娘了....”她勉强笑笑。

那一夜蓉蓉没走，大龙也不让她走，天晚了路上不安全，她还睡小妹的床，以前经常是这样，只是现在长大了。

喝着酒说着话，渐渐已深夜，苏捷不胜酒力一脸通红，蓉蓉也宛如桃花。

苏捷突然和蓉蓉说：“姐，我想好了，现在光这样也不行，我要出去闯闯，现在根据地招兵，我要当兵去.”

“当兵？”蓉蓉吃了一惊：“那样很危险，要打仗的。”

苏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打仗就打仗怕什么？大不了死，那也是光荣的。死不了就能混出个人样，到那时天天吃饺子。小妹也有政府管和照顾不会挨饿，我想好了。”苏捷此时眼泪滚出眼眶，他擦了一把接着又说：

“姐，假如我在战场死了，还望姐姐照顾小妹，我在九泉之下也感激......”蓉蓉一把捂住苏捷的嘴。

“你喝高了！胡说什么！！姐生气了！”苏捷再也没说什么，趴在桌上呜呜的哭了起来，哭得很伤心，这哭声诉说着多年的委屈，也诉说着蓉蓉出阁留给苏捷的疼痛，疼在身上，疼在他的心灵深处，留下了永恒的疼，直到他的人生走到尽头。

蓉蓉走过桌子那边，把苏捷轻轻的的拥在怀里，心情极为复杂，从八岁就和眼前这个小弟同吃同睡，相偎相依，很快的十年，漫长的十年，她不知有多少次的幻想和苏捷以后的生活，不知多少次在梦里做他家的女主人，多少次少女的情怀都想和苏捷表白。

可突起而来的伯父去世，家境败落，让她不知在多少个夜晚悄悄的哭泣，她知道先前做的梦真成了梦想，现实让她坠入深渊，到了嫁人的年龄了，她忍着疼痛伤感跟着媒人想了亲。

“姐姐......”苏捷**的抱着蓉花哭的更凄凉。

苏捷醉了。蓉蓉把他扶到**给他脱去外衣盖好被子掩好蚊帐，用湿毛巾擦了擦了苏捷的脸，用一种母亲的眼光注视着他；看着这个从小就和她在一起长大的弟弟，如果不是家境的贫穷已是自己的丈夫的弟弟，就要去当兵去了，以后会不会再见到他呢？万一......一种冲动悠然而起，蓉蓉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她想把第一次和苏捷共享，她想把苏捷深深印在心里。可她没想到这种冲动给她后来的生活带来多么大的悲哀，直到苏捷再见到她时都不敢认她了，这是后话。

三月的春寒从门缝中挤进，四面静悄悄，仿佛大地也在睡眠。草屋中蜡烛发出微弱的光芒，蓉蓉就像出阁的女人一样，按苏北的风俗把辫子盘踞在上面，她一点也没犹豫，慢慢的把衣服一件一件的**来，洁白的**神态，在烛光下显得那么神圣。

让我们把时间停留在那一刻，那一刻的美丽.娇艳.窈窕.情不禁要感谢上帝缔造了人类，缔造了人类中的女人！

蓉蓉裸着的身体走向苏捷的床边，就像在伊甸园中行走。她慢的就像慢镜头一样躺在苏捷的身边，红晕桃花似的脸靠在苏捷身上，外面的烛光忽暗忽明的照耀这对可怜的人儿，照耀着这间奇特的小草屋......青春啊！青春，是那么美好靓丽，苏北茫茫的夜晚，每时每刻都价值千金……

苏捷在陶醉中醒来，小镇的阳光已照到这间小小的草屋，草屋中有他有蓉蓉，还有弥漫着春天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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